甘婆子与华庆殿走的尤其近,收到风声后,让人去知会贵妃娘娘的人正是她。 当初李美人诬陷莲花之时,在场的掌罚嬷嬷也是她,听贵妃授意急于给莲花定罪的更是她。 她虽有所好,可自认没有被抓到把柄,便哭天抢地嚎叫起冤枉来。 她虽然也怕,可心里有底,算算时辰,从被抓到现下,贵妃娘娘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华庆殿和华英殿本离得不远,恐怕贵妃娘娘很快就要来了,所以她虽然惊慌,却并不如何害怕。 徐德妃眉头一皱,看来方才震慑得不够啊,她看着眼前的人,伸手向身后。 明心领会,当即拿着三四柄飞镖在手,递了两柄给她。 正在喊着冤枉的人,像嗓子眼卡了浓痰,声音戛然而止,个个神色惊恐,连甘婆子也不例外,表情还停留在方才装出的悲愤之中,眼睛却已瞪大,瞳孔紧缩,看着极其滑稽。 德妃娘娘方才说可惜没见血的话,他们可记着呢,这是要拿他们练飞镖,谁还敢叽叽哇哇。 “方才谁喊冤枉?怎么不喊了?”德妃冷笑着扫了一圈,手中抛着两柄飞镖,一上一下的,接得极稳,又伤不到自己,看得众人心惊胆寒。 她冷冷一笑道:“本宫还未曾说你们犯的什么错,便开始喊冤,真是喊得一手好冤啊,戏子都没你们这般会演!” 场中落针可闻。 甘婆子低下头,悄悄往左右探视,见人人脸色都不大好,和她一般也被吓住了,只得歇了心思。 算了算时辰,贵妃娘娘也差不多该到了,她暗中留神来人的方向,如今只有贵妃娘娘能救她了。 徐德妃在前头走了一圈,见人人缩得跟个鹌鹑似的,感觉有些没意思,这些人真是不经惊吓,还是在战场上切瓜爽啊,令人热血沸腾,便是两军的骂战也要比这些人要来劲得多。 她重新走回到座前,将手上两枚飞镖扔回托盘,转身坐下。 端起茶盏,她对着安静的场子开口道:“你们大可放心,本宫是讲规矩之人,犯了错的会依据章程一一公之于众,好教你们清楚什么事在这宫里是不能做的。” “只是本宫耐心有限,在本宫发话之前,你们若有人敢随意插话以下犯上,那便休怪本宫无情。本宫手上的飞镖可不是说着玩的,丢出去生死勿论,这话别让本宫说第二遍!” 说完看向众人,威严的声音在场中响起:“掌仪司的副总管何在?” “奴……奴才在。”掌仪司副总管杨六万瑟瑟发抖,腿一软赶忙跪着爬出列来拜见。 徐德妃瞧了一眼此人,有些嫌弃,怎么这宫里的奴才,都是这副德行。 罢了,且用着吧。 她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方才说了,掌仪司总管之缺由你来顶上,你可愿意?” “啊,娘…娘娘不是要处置奴才?”杨六万不敢置信地抬头,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方才娘娘那一眼,吓得他尿都要出来了,以为他也像李总管那般要被处置了。 怎料是这等好事! 方才处置李总管之前,说提拔他做总管的话,他并没有当真,毕竟这些年,提拔谁不提拔谁,基本都贵妃娘娘说了算,且宫里有规矩,没这般容易,且得熬着。 后面德妃娘娘将他头顶的李总管说撤就撤,还将人押去关起来了,让他如在梦中一般。 此时听闻真的要提拔他顶缺,他心里不由狂跳起来,难不成他今日真的要升官? 德妃闻言轻笑出声,将茶盏放到桌上,笑着看杨六万:“好笑,你又没有犯错,本宫处置你作甚,你只说掌仪司总管一职,能不能当罢?” 杨六万这才觉得真实起来,他嘴唇都哆嗦起来,赶忙磕头,磕得砰砰直响:“能,奴才能,奴才多谢娘娘抬爱,奴才定当恪尽职守,不负娘娘重望……” 徐德妃一摆手,不耐地道:“行了,起来吧,不必说这些虚言,今后好好办差才是正理。” “是是是,娘娘说得对,奴才好好办差,娘娘且瞧好了。”杨六万喜不自胜,踉踉跄跄起来,额头因太激动磕破了也不觉得疼。 原来还忧心,摸不准德妃娘娘会如何,若真掌管后宫部分事宜,他们这些人会怎么办。 可不曾想,娘娘一出手,便砸了个馅饼砸他头上,真是谢谢李总管了,不不,谢谢德妃娘娘。 李总管深得贵妃娘娘的心,若李总管一直在上头,恐怕他这辈子也就做一个副总管,到头了。 可如今因为德妃娘娘,他一下子提拔了上来,跟做梦似的。 这么看来,德妃娘娘上台也并非坏事,起码对他不是坏事,何况他观察了这么久,德妃娘娘是个能镇住场子的人,跟着娘娘,往后不会差到哪去的。 想到这些,他暗暗下定决心,原本观望的态度也变得坚定起来。 持有相同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尤其是各司各局的副总管,羡慕得眼都要红了。 官从天降,这是多美的事啊,让他们个个心中火热,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不时偷偷拿眼去瞅自家总管,期待自家总管也跟李总管那般识相。 副的哪有正的香啊,正的总管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