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万真听着连连称是,伤筋动骨养个一百天,耽搁不了来年春闱考试。 他忽然想起,一直还没问大哥考得怎么样呢,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忘记了,于是顺嘴问道:“大哥考得如何,考上举人了吗?” 莲长和听着不对劲,他思索着哪不对劲,忽然反应过来,拔高声音:“什么,要打断腿!” 两人同时出声,齐齐望向莲沐苏,要一个答案。 黄神医一挑眉也看向莲沐苏,这跛足小子,竟然是个科考的读书人,听这么说,似乎已有秀才功名。 他似乎明白了为何不肯治了,莫非是考上了举人,担心耽误来年科考? 只是他想不通,要考科举的人,更该注重自身吧,官场本就注重仪态,身体有残缺的人,在仕途这条路上只怕难走,比正常人难走一万倍。 莲沐苏头疼不止,他爹和二弟较劲起来,尤其是他爹,真有些招架不住,只有娘才能管住,只是在这件事上,只怕娘也不会帮他。 在莲沐苏头疼之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哥考了太原府头名。” 不知何时院门已经开了,莲宝无声无息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不知听了多久了。 莲沐苏心头咯噔一下,先前他还一直庆幸莲宝不在,想着先攘外再安内,等黄神医骂够出了气,再进行安抚,请求不提此事。 而爹和二弟这头好说,他慢慢详解利弊,告诉爹和二弟若是治腿有废的可能,两人定然心疼他不再劝,是能够理解的。 后面他再请黎姑娘保密。 等莲宝回来,此事已经摆平。 只是没想到莲宝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小宝那么聪明,没有爹和二弟想那么少,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莲宝看着他的大哥,眼圈发热。 他是带着人去抓药,到了外头发现,官府天刚一亮便张贴了告示,要找太原府解元连慕,要将人召入京中,在国子监外重考。 他一看心道坏了,这上头不止牵涉了他大哥,还牵涉了太原府的考生,上头写的惩罚极为严重,若大哥考不过不止剥夺功名,终身及三代内不准再考,还会彻查大哥。 不知发生了何事大哥会被贴在官府告示上,他猜测要么是大哥遭人妒忌被陷害舞弊,要么是大哥的假身份被怀疑了。 可不应该啊,连慕这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是马叔的一个兄弟,读过书,和大哥年纪相仿,也有秀才功名,家遭大难只剩一人了,才出来跟了马叔,后头出了意外死了。 就这么巧,仿佛为大哥量身定做的身份一般,这套身份凭证马叔因缅怀兄弟,还留在身边,后来交给了大哥用。 就算是怀疑,也查不出什么吧? 得把这消息告诉大哥,想想对策才是。 他当即将药方交给跟着的两人,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好好抓药,便急匆匆赶回来,就听到了莲万真大叫“大哥不肯治”那句话。 他心知有异,当即不动声色的靠近,弄清了来龙去脉,也猜到了大哥为何不肯现在治的原因。 他心里难受,大哥为这个家为了他,已经付出太多了,明明现下有机会治,却不肯治。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形容的就是他大哥这般的人物,只是大哥为了他,成了跛子,每每想起当初的事,他便痛悔不已。 当年他们家产被吞没,一家被判流放,流放之所被郭能的人控制住了,郭能找人盯着他们,日日折磨着他们。 娘和大哥一再让他们隐忍,不要轻举妄动,周遭还不熟悉,人心还辨不明。 他不听,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瞒着娘和大哥,悄悄联合流放所里的其他犯人,密谋反抗,想要弄出乱子,趁乱逃出去。 谁知这些私底下日日喊冤天天义愤填膺诅咒的犯人里头,竟然有郭能的奸细,在临起事时候,将他和另外领头的两人抓了。 大哥听闻了风声来救他,威逼利诱郭能的走狗放了他,否则莲家的人宁死也不会将茶的秘方说出,还答应那走狗,若是放了他,便提供些感兴趣的消息与那走狗,好让那走狗在郭能面前能立功。 那走狗答应了,却阴恻恻地提了一个条件,说不要他的命可以,但要留下一条腿,否则没法交代,要是毫发无伤的放了他们,往后那些犯人日日琢磨造反怎么办。 那时他被人押着,年轻气盛,听到这话知道是那走狗故意恶心他们的,宁死不从,便咒骂那走狗,挣扎着要杀了那走狗。 正是此举,将那走狗惹得勃然大怒,再无转圜之地,一口咬死要么留下命,要么留下腿。 大哥当时很冷静地走到他身边,抬起右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脸上,将他都打懵了,打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他不理解大哥为何打他,只双目赤红狠狠盯着大哥,心里连大哥也恨上了。 他心中早有也不满,恨大哥和娘懦弱无能,只知道一味去忍,一家苟延残喘,小妹被迫流浪不知去处,一家几口待在这个鬼地方,被人欺辱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要这样过日子,他宁可死。 而他要反抗不帮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打他,跟那走狗一边的。 在他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