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呢?”徐德妃伸手将瓜子兜好,拿起一个瓜子开始嗑。 即使很不雅观,她也浑不在意。 她在军营中之时,与将士席地而坐,大口吃酒,大口吃肉,这些都走过来了,就宫里的人矫情,哪那么多文绉绉的讲究。 两人此时坐在小厅里聊天,一个嗑瓜子,一个在看,嗑完一把瓜子,接着添新的。 莲花吐吐舌:“奶奶说这乃是计策,我当时忘了来着,不然让人去华英殿里与姐姐说一声就好了。” 她也没想到传得那么快的,小吉子他们刚回来不久,人就过来了。 “可别,既是计策,少一人知晓,就多一分稳妥。”徐德妃不放在心上,把手里的瓜子皮放到另一个兜里,又拿起一个嗑起来。 不过想到此次她完全没有迹象和端倪,忍不住夸奖道:“还别说,妹妹这回做得真好,将所有人都瞒了过去,连姐姐都丝毫看不出破绽来,可把我给急坏了,连你那老谋深算的昭哥哥都给骗了,实在好极了。” 前头的话,让莲花有点开心,毕竟夸她做得好呢。 后面的话,让她不由瞪大了圆圆的杏眼,有些惊奇:“啊?爷也信了?” 哎呀,这是不是捅娄子了? 难怪万岁爷那么不对劲呢,她没想骗那么大的,连他也骗到了,万岁爷不会罚她吧? 当时见到万岁爷时,只是感觉不对,却是不知道两人是因为信了她出事而来的,只以为是因为那汤盅被下药的事。 徐德妃想到那个情景,直接笑出来:“那是当然,你是没看见,皇帝那急坏了的模样啊,想起来就好笑。” 那还是她头回见皇帝急成那样,连少年时的皇帝都没出现过那样的表情。 她说着又拿起一个瓜子来。 如今知道莲花没事,有闲情去说闲话了。 莲花不禁直起身子,控制不住好奇地问道:“啥样的?”耳朵就差竖起起来了。 徐德妃停下嗑瓜子,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莲花点头如捣蒜,跟个好学的学生一般,十分虚心好学。 她想知道万岁爷急起来是啥样的,也好笑话……咳,也好对症下药,安抚安抚万岁爷。 徐德妃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接道:“你问他啊,你的昭哥哥一肚子坏水,出去前可警告了我,他是心疼你,却不会心疼我。妹妹,不是姐姐不仗义,是不好说啊,万一你的昭哥哥找我麻烦呢?” 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徐德妃敢明晃晃地调侃皇帝,若是明镜听到,恐怕要头疼死了,十匹马都拉不了自家主子调侃皇帝的心啊。 “哦……”莲花失望地颓下身子,重新靠到椅背上,拿起一个瓜子正准备嗑。 想了想这话不对,又停下,解释道:“姐姐你不对,爷才不是一肚子坏水呢,他顶多……,他顶多是,呃……” 莲花脸忽然有些发烫,解释不下去了,这该怎么说啊? 说爷顶多有些怪癖?谷 好罚人? 可不好启齿呀! 她本能觉得这不能说,跟徐德妃处得再好,这个也不能说的,这是她与万岁爷之间的事。 “顶多什么?”徐德妃戏谑地看着她,一副看八卦的表情,等着她说下去。 莲花嘴巴一张,又合上,绞尽脑汁去思索,却觉得解释不清楚。 在徐德妃戏谑的眼神中,她有些急了,放下瓜子,干脆道:“就是,就是,哎呀,总之万岁爷端庄又正义,再正经不过了,罚人都有理有据的,他才没有一肚子坏水,姐姐不许这么说万岁爷。” “我都没说什么,你就这般护着他了?唉……”徐德妃假装惆怅的摇摇头。 莲花脸发红,弱了几分,想否认:“我……” 可一想这是事实,这好像没什么不能说的,不必遮掩。 于是她立即脸不红了,挺直腰背,理直气壮道:“那是当然的,爷护着我,我当然也要护着爷咯。” “女大不中留啊,唉,有了情郎,便忘了姐姐。”徐德妃悠悠叹了口气,语气十分幽怨。 她再次深深的感叹,难怪这么多人,这么多年过去,只她妹妹能入皇帝的眼了,这是有缘由的。 她的妹妹,从未将皇帝当过无情无欲的神祗,而是当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去对待。 但凡血肉之躯,哪怕心志再坚固,再冷血无情,也离不开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也是需要温情的,甚至比常人更缺。 因为强者都是孤独的,人人都以为强者足够强大,无需他人保护,却忘了强者也是人,也有血有肉,也知冷也会疼。 皇帝便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强者,接近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想从中索取,便是去付出了,也只是想从他手里交换更多罢了。 就算亲如先太皇太后,也是因为皇帝小时展现出的天赋,符合她心中的要求,才给予额外的关怀,通过层层观察和考验后,才真正的给予扶持。 若是皇帝才能平庸,恐怕也跟其余许多皇子一样,死在先帝的后宫之中,一点水花都不会起。 而她的妹妹不是,并不是因为皇帝的身份权力,而只是因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