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通常都在城中,乡下乞讨也吃不饱,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何在这里,像从城中溜走出来的。 行走的这个村,叫犁耙村,村子没多大,在官府记档中只有几十户人家,入眼所见之人,以壮年为主,老弱妇孺也有,较少。 两人一进村,就引起了村头打铁匠的注意。 只见打铁匠赤着强劲的胳膊,抡起铁锤一下一下敲打生铁,旁边是烧红的炉子,见两人路过,打铁匠停止打铁,目光锐利地盯着来人。 慢慢走入村中,所见之人,人人都警惕地看着这两个外来的乞丐,有几个大媳妇小嫂子,当即进了屋子关紧鸡鸭的笼子,像个老头刚溜达出家门,见到这情景,立即溜回家中,紧闭门户,像怕惹事。 其余的汉子,则走出屋门,盯着两人。 两个乞丐越走越慢,腰不自觉弯下去,一路走去,几乎惊动了村头的所有人家,家家户户的壮汉都走出立在屋门前。 打铁匠抡起铁锤,慢腾腾跟着两人后面走,陆陆续续有壮汉围拢过来。 两个乞丐吓得当即不敢再乱看,加快脚步想要行出村子,一堵人墙堵住了去路,流浪汉抬头望去,吓得倒退两步,两人紧紧挨在一起。 打铁匠目露凶光,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人,一口辽北腔调,唯唯诺诺:“大爷,俺们兄弟俩,在析木城这旮瘩得罪了地头蛇,活不下去了,出来找口饭吃。” 说着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个缺角的破碗,腆着脸直笑。 另一乞丐跟着点点头,哆哆嗦嗦躲在身后似吓傻了,不敢开口。 打铁匠打量了他们半晌,冲着人群之中的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当即出来,猛地在两个乞丐背后狠狠地推攘了一把,两个乞丐当即被推得向前扑去,破碗甩到地上,摔成了碎片,其中一乞丐面朝土里,吃了一嘴的土。 推完后,那人冲着打铁匠摇了摇头。 两个乞丐慌忙爬起来,没开过口的乞丐摔狠了,爬了几下才爬起来。 还是先头开口那乞丐当先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另一乞丐连连点头,缩成一团,躲闪目光。 打铁匠轻蔑地看了两人一眼,凶狠道:“这里没你们饭吃,滚。” 说完不再管,拎着铁锤朝着打铁铺子去。 其余壮汉也纷纷散去,还剩一人如驱赶猪狗一般,赶着两人从村头走。 两个乞丐屁滚尿流地跑出村子,直到跑出很远,才停下来回头看着远处的村子。 开过口的那个乞丐,呸了一口口中的泥,低声问:“卫哥,咋整?”依旧带着辽北口音。 他们进村没多远就赶了出来,压根没探明村子情况。 陈卫面色凝重地望着那个村子,如祖师爷所料,他们遇到硬骨头了。 这些日子,他们跟着运粮队一路往北走,一入这片村落,运粮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见到运粮队的人出来。 他们一行人,正要进村之时,祖师爷忽然发现不对,带着他们赶忙撤退到安全之处。 他与擅长伪装的老刘,乔装后一番,特地前来探明情况,只是没想到形势比他们想的要严峻得多。 陈卫低声道:“走,先回去禀报祖师爷。” 说完,两人小心绕过村子,朝着一片林子迅速撤退。 …… 与此同时,苍澜院中。 莲花像个乖学生一般,端正坐姿坐到梳妆台前,虔诚地翻着本子,嘴里念念有词:“面如傅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嗯,不是这句,这句写得像小娘子一样,怎忘了划掉了?……”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这句断句太长了,好似写的才华的,也不是这句。” “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博学多才,才高八斗,啊,也不是呢,记哪去了……” 皇帝已看清了她本子上都写的什么,甚至上头很多词都十分熟悉。 见多识广、才高八斗、玉树临风、气宇不凡、翩翩公子、举世无双…… 这些不正是她过去夸他用的词儿? 他满脸黑线,额头青筋暴跳,只一眼便明白了这本子的用处。 这小坏蛋公然作弊,难怪嘴越来越甜,都是照着本子上背的,能不甜么? 只是临到用时还能忘? 他深吸一口气,想气又气不起来,深感这情景奇妙得很,无论何事每每遇上他的小妃嫔,便正经不起来。 连今日被害之事,都能被他小妃嫔当成乐子去玩闹,夸他的事当背书去做,也就不足为奇了。 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小妃嫔都能让他从别的思绪之中解脱出来,就想好好收拾收拾她,隔久不收拾她一顿,她的皮就会痒一般。 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专心翻本子的人,上头这字,他认得,正是她的。 没想到小坏蛋,为了夸他,能如此勤奋读书,真是不容易啊,又敷衍又仔细,像走心的夸赞,又像想一出是一出的夸,真是没法说清楚去。 皇帝语气凉凉地出声道:“看着写了不少,囡囡真是辛苦,抄这本子不容易吧。” 莲花听到这话,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