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莲家事发突然,全家一下子就被关了进去,离京城几千里远,国公府也指望不上,苏然也从未想指望过。 她是镇远侯府留下的孤女,若她舅舅真的有心,这么些年,知道她在哪,不会一丝联系都没有,更不会连问都没问过,不过是没了利用价值罢了,这样的人又怎么能靠得住呢? 苏然看得通透,此次,她不过是讨回当初的债罢了,也顺便将多年的恩恩怨怨彻底了结。 这也就有了,她带着莲万真上国公府,要见退出朝野多年的郑国公,让人弹劾郭家之事。 莲万真听了他娘这些伤心事,直接认可他娘的说法,这亲戚不要也罢,没舅舅就没舅舅,他们四兄妹都陪着娘没舅舅。 所以昨日去国公府时,他才那么不客气,把自己当成真讨债的去砸门。 这是第一件事,莲万真伸长脖子等弹劾结果,盼着郭家死定的消息传来。 这第二件事,那便跟他小妹有关系。 天还乌漆嘛黑,他就敲开了族叔留守的宅门,陪着他族叔,蹲守在这宅子里。 等待的同时,他时时刻刻都在问他族叔:什么时候能见小妹? 他族叔则耷拉着眉头,总说稍安勿躁,等那胖子回来说了,就有眉目了。 可他连胖子的毛都没见一根,而说稍安勿躁的族叔,看着却比谁都焦躁。 前夜他族叔在他们家现下住的院子里留了一宿,昨日他们兵分三路,他跟着他娘去办事,他爹则兴冲冲地跟着族叔回了这宅子,去找那个胖子,他大哥则带着五生出去了。 这三路的两路,都有进展,他跟他娘办的事办成了,他大哥回来跟娘关起门来说了半晌,娘出来后,眉目便舒展了许多,只有他爹那一路,枯等了大半日,都没见到族叔嘴里说的胖子。 后头他们一道去见族婶,又枯等了半日,也没见到那姓胡的,一个白白胖胖,身形滚圆,一脸奸相的胖子。 要不是也听到族婶提起这胖子,要不是感受到了隐匿在各处的黑衣小哥,他们都以为是族叔凭空造出来的人呢,哪有那么胖的胖子,还身手灵活云云。 不过见了族婶从宫里带回的东西,又听族婶说了一遍见小妹的情形,他们一家真正踏实了,却也更加等不及了。 想见小妹的心,急不可耐啊! 这不,还月黑风高,他爹就披头散发晃悠进他屋里,表情瘆人得很,说天亮了,赶他起床,去族叔这里蹲那胖子。 得亏他从不怕鬼,平日又起得早,人也警醒,否则非得被他爹吓死不可。 说到鬼,他跟小宝替小妹扮鬼,吓过隔壁贺家那小子一顿,收效甚好,吓得那小子失禁,听见鬼字就怕,遇见黑屋就尿。 谁让这小子这么坏,怂恿别的小子,把他小妹从树上摇掉湖里,不教训一顿不长记性。 当然,那摇树的小子,也没有放过,狠狠打了一顿。 话说回来,半夜三更被他爹叫醒,乌漆嘛黑就奉他爹的命出来,来到一看,族叔早醒了,背着手,头发凌乱地在宅子里四处乱转,看来是睡不着,焦虑的。 本来两家商量着,想搬到一块儿住来着,可族叔不肯走,坚决要留下来等那死胖子,犯起了倔,怎么劝都不听,故而族叔留守了,族婶已搬去他们那里一起住。 只是眼看鸡打鸣,天都等亮了,城南的卖货郎,都挑着豆腐来到此叫卖了,人还是等不到,问黑衣小哥,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他等得心浮气躁,等得浑身难受,等得头上都长虱子了,等得肚子咕咕叫。 “族叔,那胖子什么时候来啊?”莲万真百无聊赖地问,他都不知问了几回了。 他蹲在廊下,拿他那根铁棍,在地砖上敲来敲去。 “我怎么知道!”背着手的莲秉成,烦躁地走来走去,一听大为恼火。 他转身想去墙头那边,想起了什么,却是一顿,朝着莲万真问道:“人在哪?” 先头在墙头,现下不一定在。 莲万真闻言随手指了指屋顶一处。 莲秉成立即走到那处屋檐下,冲着上头问道:“胡胖子什么时候来?”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他转头疑惑问道:“人不在上头?” 莲万真很肯定:“在。” 莲秉成又冲着屋顶,怒气冲冲问道:“你们就不能派个人去找他?” 这次没过多久就有动静,跳下来一个蒙面的黑衣小哥,朝着他一拱手,语气中有一丝无奈:“胡总管有要事在身,不知何时会来,我等奉命保护莲先生,不可擅离职守。” 这是被耳提面命过的。 除了护卫万岁爷、苍澜院的人手外,胡总管还带了一批人去执行任务去了,还有一些影卫用在别处,现下非常时期影卫非常紧缺。 故而胡总管让他们一定要护好莲先生夫妇的安危,尤其如今莲夫人去了别处住,他们两边都需得保护,人手严重不足。 这莲先生实在太执着了,一日问个百八十遍,暗卫都变成了明卫。 影卫有一条规矩,若暴露过多了,那就得转成明卫了,这是他们极力想避免的。 说完不等回应,那黑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