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怕不怕,以前定然是怕的,她又不傻,但如今她可不怕,她那么多靠山,又没说错话,这里谁也拿她没办法。 而且她看得明白,贵妃老早前就想弄死她了,若有机会定会出手的,既然如此,她还要去巴结不成,不气死她便算不错了。 她暗自嘀咕,也不知贵妃对她哪来那么大的仇恨,算了,不纠结这个,还是想着赚金瓜子吧。 这么想着,她露出十分期待的眼神,就指望贵妃生气拂袖而去,哦不,乘撵而去了。 这目光看得贵妃怒火万丈,她冷笑出声,连连道:“好一张巧嘴,伶牙俐齿,本宫往日小瞧了你,好,好得很!” 莲花干脆利索地福了福,十分礼貌地往上浇一罐油:“岂敢岂敢,娘娘谬赞了。” 心里乐开了花,哎呀呀,快气炸了,那便快走呀,咦咦咦,还看她,看她又不会少块肉,呃……贵妃这模样怎么很不对劲呀。 看着看着,她疑惑了,这副模样…… 贵妃头隐隐作痛,心中升起一股暴戾,双目赤红,眼前蒙上了一层血雾,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将人通通杀光。 发现不对劲的人,还有彩霞,罚崔兰儿的差事已经办完,她低头侍立在一旁等着禀报,目光所及恰好能看见贵妃将护甲插进包扎好的小指伤口上,直抠得鲜血淋漓也不停手,如待生死仇敌。 她大惊失色,忍着心慌,赶紧高声道:“娘娘,奴婢已将崔才人的罚掌完。” 其实她发现贵妃不对劲的情形已不是一两次了,贵妃从探望刘妃回来后,整个人就变得十分不对,先是在外歇斯底里地狂笑,回去后整个人都变得阴沉起来,有一次她亲眼见到贵妃将不慎落在窗头的雀儿给活活掐死,眼里带着嗜血的疯狂,那时她只以为贵妃是被头疾所扰,可是今日怎么,难道也是头疾发作么? 崔兰儿对上头情形一无所知,闻言讨好地接口道:“多谢娘娘,嫔妾已得到教训,往后定会谨言慎行。” 血色退散,心神猛地一松,贵妃清醒过来,心里一惊,什么时候她如此暴躁沉不住气了? 嘴里血腥味甚浓,竟不知何时咬破了舌头,小指疼痛传来,她低头看去,便见包扎好的伤口血水已然渗透,心中更是吃惊,方才她竟是都不觉得疼…… 她抬头看向四周,便看到莲花直盯着她的手瞧,她若无其事地将受伤的手藏如袖中,面上浮起淡淡的嘲讽:“既有悔过之意,那便起来吧,你向莲美人赔个不是,此事到此为止。” 心中波澜四起,却仍旧不忘给人添堵。 再得宠不过是个美人,她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又拿她如何! 见贵妃恢复正常,彩霞大松一口气,下意识看向另一边的彩琴,却见人如木头一般恭敬垂首,面上挂着长年累月无悲无喜的表情,仿若一无所觉,她心里浮起一丝疑惑,难道是她多想了吗? 场中无人注意之处,周常在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闪而逝。 “是,嫔妾遵旨。”这头的崔兰儿听了贵妃的话,立即心领神会,给人添堵的事她常干,极其顺手。 她起身故意走到莲花前面,抬起头,面有得色地福了福:“嫔妾给莲美人赔个不是,往后嫔妾再也不敢开罪莲美人了。” 小吉子微抬眼眸,登时面寒如霜,果如他所料,连打二十巴掌的崔兰儿只是面皮红了红,却并未肿,仗着贵妃在,竟还敢挑衅自家主子。 莲花只“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小时候打过的狗可多了,吠她几下不碍事的,下回再打,不过…… 她低头沉思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贵妃刚才像鬼一样,好瘆人啊,难道是什么想吓唬她的新招数? 那可没门,她是吓唬大的,而且这趟出来便是要吓唬人的,怎么会怕呢。 她还想再看一眼确定确定,回过神来便看见身前还杵着个吊梢眼,一不耐烦,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哎呀,好狗……咳,你长得又不好看,挡着我瞻仰贵妃娘娘的风采了,你先挪开。” 吊梢眼哪有贵妃的丹凤眼好瞧啊,真是不知羞。 周围气氛一松,各处传来憋笑的声音。 崔兰儿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她容色是不比得莲美人,也比不得贵妃,可是她长得也不丑,怎说她不好看,莲美人,莲美人仗着美貌当众欺辱她至此,真真是,欺人太甚了! 她羞恼至极,一跺脚一转身,哭着向外跑去,刚跑开几步,却听见背后一句嘀咕声:“这般爱哭,哭得还没方嫔娘娘一半好看,算了算了,都要出宫了,往后也见不着了。” 周围憋笑的声音更大了,崔兰儿悲愤至极,捏着手帕流着泪想快步离开,却在听见后半句时停住了脚步。 是啊,她要出宫了,有这莲美人在,跟万岁爷一吹枕边风,她怎么可能留在宫中。 想到这里,崔兰儿怔住了,回过头去余光瞥见贵妃,猛然想起来,她可以去求贵妃,让贵妃娘娘想办法留她在宫中,贵妃是后宫第一人,一定有办法让她留下的,她可以为娘娘做任何事的。 贵妃闭目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这蠢货真是一点都不中用,连添堵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