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个最信任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皇帝又惊又痛,这样根本无从下手,难道只能听天由命? 尽管早知莲花身上有大的隐患,为此他一直在做准备,防患于未然,却没想到这一日在他严防死守之中还是到来,直让他心如刀割,内心仿徨恐慌,害怕人从此一睡不醒,亲自守着人不肯离去。 天地之间,唯她一人尔,他不敢想象往后不能看到她的笑,听不到她娇俏的撒娇,看着人一睡不醒,慢慢衰败下去…… 皇帝把床上的人收拾好,深情地看着床上的人,漫天的悲意将他淹没。 他头也不回地道:“张庆,派人去看看,黄神医怎还不到?”言语中充满急色。 多等一刻他都焦灼难安,明明还未到一日却像沧海桑田一般久,如身处地狱,饱经煎熬。 半个时辰派一行人出去,如今两拨人已经派了出去,人却还没来,皇帝等得五内俱焚,传黄祖德来问。 黄祖德依稀记起,清晨时他娘念叨了一句今年万寿瞧着很热闹,年年都在外头漂泊,好多年没看花灯了,他爹好像说了几句什么,他当时想事,没留神,兴许是早早出去逛了,顺着道这时辰正好逛到了花灯处。 皇帝听了,立即又派了一队人专门去逛花灯的地方找。 此时,带着胡淼淼一道进来的张庆,闻言加快小碎步,嘴里应答道:“万岁爷,奴才在,奴才这便加紧再派人去。” 等到了隔厅里,他当即道:“万岁爷,胡淼淼有莲主子亲人的消息要禀报,许会对……” 内室中皇帝猛然回头:“此话当真?!” 他示意小青照顾人,撩开帘子,压抑着心中激动快步走出,就见胡淼淼立在隔厅之中,让宽敞的隔厅都显得挤了几分。 胡淼淼正要行礼,皇帝一双利眼直直射来:“速速禀来!” 于是胡淼淼将他怎么遇到莲沐苏的事,以及抓到郭能的事一并禀报,最后道:“万岁爷,解元公便是莲美人的大哥,家中后双亲与两个弟弟都还好好的,一个不少。奴才已派人护着解元公,约定了等奴才回来并禀报完差事,请爷定夺后,再去找他们。” 这一次他没有插科打诨,三言两语便将来龙去脉讲清楚,他心中暗叹,张庆是对的,万岁爷状态很不对,连他都看出来了…… 皇帝听完神情一片恍然,他心头一痛,嘴角牵起自嘲的弧度,连慕便是莲沐苏,是她的大哥,他的小妃嫔直觉是对的,可笑当初他还觉得荒唐,条理分明地驳她,费尽心机让她打消念头。 若是那时听她的,他没有自以为是,对她再用心再慎重一些,早些去证实,找到她的亲人,了了她的心劫,是不是就没有今日这遭难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便心若刀绞,痛的难以自抑,枉费他自以为尽力,却将她的认真当做了玩笑话,如今她人昏睡不起,他不也是帮凶之一? 他声音沙哑地道:“朕亲自去拜会……”请人回来。 囡囡,等他,他会将她的亲人好好地带来见她。 张庆和胡淼淼双双一惊:“万岁爷,这个时辰?” 连胡淼淼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在今日都不敢打包票能万无一失。 皇帝藏起心中悲意,冷冽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刹那间两人一凛,垂下头去,不敢再说多一句。 “即刻准备。”皇帝转身回到内室中,身上凌厉的气势一瞬柔和下来。 走到床前,蹲身下去,他柔声道:“囡囡,听见了么,你的爹娘和哥哥都找到了,你醒醒,朕带你去见他们好么?” 小青转过头去,鼻子酸涩难忍,强忍着眼泪。 “胡闹!”闻讯来的齐嬷嬷,扶着胖丫的手一脚踏入殿中,怒斥道:“皇帝,你是堂堂天子一国之君,今日外头处处皆是人,到处都是盯着你的眼睛,现下出宫仓促之间动静那般大,能瞒过谁去?便是侥幸瞒了过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有一日朝臣知晓你出宫仅仅是为了一个小小美人的亲眷,你让天下人将你当成昏君,亦或是将小闺女当成狐媚君主的妖妃?!” 齐嬷嬷嘴唇哆嗦,气息急促几分,怒不可遏又痛心疾首:“老奴知你是为了小闺女好,想着将她的亲人找来让她早些醒,可此事百害而无一利,你也不想想后果,便是小闺女醒了,往后对她的攻讦和诟病有多少?你这是要害了她啊。” 她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心中的担忧止不住显露,顾不上擦泪,她哀声道:“皇帝,冷静一些,你要信她能熬过这一关去,你若失了冷静,小闺女可怎么办?这天下的江山又怎么办?若…若真有那一日,你要让她背负千古骂名不成?” 先帝薄情寡义宠妃无数,荒唐不可一世,弄得天下满目疮痍,先太皇太后与她都从未想过冷静克制的皇帝是个情种,竟有这么一日会为一个人心神大乱,可自古以来帝王专情亦是一种罪,何况是还没有子嗣的皇帝,千古骂名将尽数落到被专情之人身上。 谋害皇嗣一案,文武百官天下诸君皆以为是为了皇嗣,皇嗣乃国之根本,再兴师动众也无可厚非,不能诟病,可如今却是不能,一个小小美人,在天下人尤其朝臣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先前莲花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