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黄神医拿眼瞟了一眼褚院正和他儿子:“好在这回没庸医误人,没乱开什么药,人身子尚算康健,情形倒是比以前要好得多。” 褚院正眼带狂热,连忙恭敬拜下:“神医说的是,晚辈受教了。”没想到今生还有幸能再次见到千金圣手,更没想到黄祖德就是他老人家的儿子,真是失敬失敬。 皇帝眼中希望大盛:“黄神医,这么说来,人何时能醒?” 知道黄神医就是七年前替他小妃嫔医治的游医始,他心中就怀了极大希望,七年前能将他的小妃嫔治好,七年后应当也是可以的吧? 黄神医面现奇异,想也不想直接怼道:“老夫怎知?唤我一声神医,我便真成神仙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皇帝张了张嘴复又闭上,眸里希望灭了几分,神医都这么说,那他的小妃嫔…… 他不由看向床上的人,刚擦没多久的额头又沁出了一身冷汗,心底涌起一股悲意,有她方知幸福的滋味,若是她此后一直沉睡不起,他不知该如何…… 皇帝压下喉间的涩意,坐到床沿前悉心给人擦汗,望她能安稳一些。 一旁的齐嬷嬷看不过去了,听到黄神医说只是做做噩梦算好了的那句话时,她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怒火。 这殿里哪个不忧心焦急,都指着这老头儿能起死回生,拿出点真本事来把人治好。 偏偏这老头儿伤口上撒盐说浑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还说得轻描淡写,敢情不是这老头在做噩梦呢,痛不到他身上。 可怜她像亲孙女一般的小闺女哟,在梦中也要受苦。 现下见黄神医怼皇帝,还理所当然的模样,皇帝没有理会冒犯,她却忍不了了。 齐嬷嬷板正脸,不言苟笑的脸更加严肃:“非也,老奴看黄先生却像仙儿一般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好生佩服、受益匪浅。先生一身仙风道骨样,不是神仙更胜神仙,来此一遭既已观人,何不顺带占凶卜吉给人算个一卦?” 黄神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气势不凡的老太太年纪瞅着和他差不多,好厉害的一张嘴,正话反说,半个字没骂人,却字字都在说他是个半仙儿,像那街头练摊装神弄鬼的算命先生,说半天净是废话,还不如算卦来得好。 往日只他训人的份,何时有人这般训他,他想反驳,但细细一想,这训得还颇有道理,他那番话好像的确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江湖郎中和算命先生就爱这么忽悠人。 黄神医皱着眉头,没法反驳,罢了罢了,不计较。 黄祖德这边也不乐意了,他忍不住道:“爹……” 他见不得他爹待万岁爷这样,平日不是口口声声说万岁爷多么英明神武,让他有机会就效力吗?怎么一到自己就这样了?万岁爷问一句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怎就那么不耐烦? 黄神医长长“哦”了一声,他那是习惯了张嘴就想训人的毛病,并非有意的,他若不尊圣上,也不会来这一趟了。 他神色正经了几分,先对着齐嬷嬷拱手作揖:“这位嬷嬷,老夫方才并非有意,还请恕罪。” 齐嬷嬷“哼”一声,别开眼去。 随即黄神医又对着皇帝拱手道:“圣上恕罪,老夫确实不知人何时醒来,她的病因与一般人等不同,非是表疾……” 他徐徐解释道:“姓褚的小儿有句话说得对,万病由心生,万病由心灭,医人不医心,五志乃神魂魄意志,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神总统魂魄,兼该志意……精魄阴也,其性敛藏;神魂阳也,其性发越。神魂发越则人寤,精魄敛藏则人寐。小姑娘如今神魂困于心魔,故而寐之。” 将莲花昏睡的原因解释得清清楚楚。 顿了顿,黄神医撸着胡须又道:“七年前小姑娘高烧不止情况危急,老夫迫不得已用了讨巧的法子让人绕过心魔,如今人受刺激重历心魔,不过是先头之病的延续,那样的法子已是不能再用,只怕这一回得让她将心魔彻底摒除才可。” 众人听得入神,连皇帝也转过身来去听。 听到这里,齐嬷嬷急切问道:“黄神医既精通其因果,可有良策解之?” 听了这番话,齐嬷嬷也不得不承认黄神医解释得很明白,不是那些跳大神装神弄鬼的,不由重新涌现希望。 皇帝目光灼灼,一殿之人都齐齐看向黄神医。 黄神医沉思片刻,缓缓道:“良策倒是不敢当,老夫只能尽力而为。小女娃如今困于心魔,药石对于她这样的症状无用,又封闭了外界之感,这样大大不利于破除心劫。”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是拿定了主意:“老夫当先要做的便是取出七年前下的锁魂针,将她病症彻底发出,使心气畅通无阻,同时施针打开她的五感,让她能感知到你们所在,此为引子,只有让她感知到外界,往后之事才好办了。” 众人精神一振。 紧接着,黄神医抬手示意黄祖德,黄祖德默契的将药箱打开递过来,黄神医朝里看去,点了点药箱中的东西,检查了一遍,特别去检查了一块玄黑非金非石的东西和一套行针的器具。 确认无误后,他才上前对着皇帝道:“圣上,事不宜迟,容老夫得罪了,还请圣上配合老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