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莲花则如同一个受困的小兽,一边挣扎,一边发出自以为凶狠的吼声,不断叫放开她,不过声音清脆又带了童声,听着除了可爱,毫无威胁。 崔三娘目光瞥过去,看得怒火滔天,心里那股邪火再也憋不住,干脆演戏演全套。 她一边走过去掏出帕子,一边带着气朝小莲花凶恶地斥道:“贺昊,你爹娘将你卖给了我,从此便是楼里的人了,容不得你放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得义正严词,就像真的一般! 此时她还打着算盘,自以为这样更能取信人一些,让郭顺别怀疑到他们头上。 说着就将手里帕子想要塞住小莲花的嘴,却险些被小莲花咬。 郭顺这边,在听到“贺昊”两个字后,他顿了顿。 这名字有些熟悉,他总觉得在哪听过,不由将目光重新投到崔三娘他们那边。 就在这时,摔出一个大包又被踩了一脚的小翠,在另两个姑娘的帮助下爬了起身,她是恨极了小莲花。 听到崔三娘的话,她又是邀功又是打小报告,大声道:“妈妈,她不姓贺,她姓莲,这是我们在路上听见的,她一直在骗你们!”声音尖利得都快变了型,可想而知她气得有多狠。 郭顺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柳二爷提着的小莲花,面色阴晴不定,好大一会儿,嘴角才浮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耳边回想起那肥头大耳的贺富昌紧张的话语:‘别别别,这是小人的犬子,单名一个昊字,小儿平日骄纵惯了,才不懂事误闯书房冲撞了,万望郭少爷莫怪。’ “贺昊,姓莲,有点意思……” 他想起来了,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与贺富昌儿子同名的女童,原姓莲,年纪九岁十岁上下。 原来在此,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崔三娘这边,小翠那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她脸都气红了,心头怒不可遏。 她心道,好个小兔崽子,一路上比她还会演戏,原来名儿都是假的,一开始就骗她,骗得她好苦,还有什么是假的?! 可此时却不容节外生枝,她先是快速转头看了郭顺他们,接触到郭顺的目光,顿时吓得一跳,知是引得人注了意。 不由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一眼小翠:“闭嘴,胡说些什么,你们几个快上船,这小兔崽子老娘就不信收拾不了她。” 事不宜迟,需速速离开。 小翠唯唯诺诺应是,扯着另两个姑娘,十分不甘地看了一眼小莲花,快步走到跳板前。 这当涂镇最大的渡口,在姑溪河与扬子江的交汇口,地形呈尖角形,从沿着姑溪河西岸与沿着扬子江东侧都可以到达。 慢慢演变成今日的规模,是比照着大船加建的,加建的码头岸边比水面高不少,小船停泊过来,需得放个跳板向下搭在船上,人通过跳板走到船上,当然,熟练的船夫和水手,直接跳上跳下也不怕颠下水。 小翠许是憋着一股气,许是其他的,她看着那晃荡的跳板也没那么害怕了,一马当先走上了那跳板走到中途晃了两晃,最终小心下蹲站稳,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这回没出事了,剩下两个姑娘很顺利地上了船,等上去后扶着船沿互相搀扶着,在水浪的晃动之下,算是站稳了。 柳二爷这般,他提着人也走到跳板前,剧烈的挣扎需要更大的力气才能稳住人,若是平地没什么问题。 但那跳板原本就不宽,又被水浪冲的晃动,而小莲花挣扎地厉害,柳二爷怕提着人走跳板时,会掉下去。 若平时也就罢了,将人直接从岸边丢到船上,但小莲花这状态,若是没人看着,只怕到了船上人弄出别的来。 故而他有所顾忌,这动作也就犹豫了几分。 而崔三娘感受到大船那边传来审视的目光,压力更大了,额头冒出的冷汗越来越多。 试图堵上小莲花的嘴失败后,又觉察出柳二爷的困境,她只得压低嗓音威胁:“小画眉已在船上,难道你想丢下她吗?” 她也是试一试,却没想到这一句话效果立竿见影。 挣扎中的小莲花听到这话停止挣扎,费劲地扭动脖子透过乱发缝隙看向周围,没看见人。 她将小脑袋使劲扭向崔三娘方向,大声问道:“她怎么样了?”这一番挣扎让她累得满头大汗,满脸通红,汗水和头发黏连在脸上。 崔三娘眼中闪过利色,没想到这小兔崽子,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主,这就好办了。 她接着威胁:“想知道她如何,你上去不就知道了?你若不想她有事,就给老娘乖乖的上船。” 小莲花小胸脯一起一伏,既害怕小画眉出事,又怕以后再也逃不掉。 若是逃不掉,她怎么去找族叔,她的爹爹怎么办,娘亲怎么办,哥哥他们又怎么办,他们还等着她救呢。 家人带着镣铐的模样闪过眼前,这一刻她难过得想哭。 她才十岁,还不懂取舍,她都想要,却被残酷的现实狠狠抽打下来,让她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小画眉有事,她答应过要给小画眉回家的,可是若上了船,老娘们和猥琐汉有了警惕,她往后就逃不掉了。 现下,她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