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站在了栈桥上,象征性的检查了下一路上的封条,而后推了下运粮的板车,完成了整个大典。 朱翊钧看着一个个的漕粮箱从船上不断的卸下,而后堆积在港口的仓库之中,在经过了点检和签书封条之后,就会起运前往通州。 “俞帅啊,这条船,厉害不厉害?”朱翊钧对着白发苍苍,比之万历元年苍老了数分的俞大猷问道。 俞大猷摸着山羊胡笑呵呵的说道:“厉害!它厉害就厉害在只用风力就行行使,厉害就厉害在它有连续的火炮甲板,如果满载可以有五十四门,厉害就厉害在,它能戍卫大明海疆。” “大明松江造船厂一共建了十二艘这样的过洋船,在总结经验教训后,会再设计新的过洋船和火炮,有些地方设计是不合理的,比如火药的存放,比如火炮位的设计,这艘船的火炮射击没有格子板,导致火炮下雨会进水,说来也怪,这么明显的错误,用之前谁都没有想到。” “很正常。”朱翊钧满是笑意的说道,工程就是这样,总会有考虑不到的问题,需要进行修修补补,设计新的船只。 “总办郭汝霖和赵士祯给陛下做了个二尺多长的随手礼,还请陛下笑纳。”俞大猷让人拿来了小礼物,一个过洋船的手办,小孩子嘛,总是喜欢这些玩耍之物,只要能在陛下心里留下这段记忆,就是日后圣恩的一部分。 朱翊钧对这种伴手礼非常的喜欢,多多益善。 “陛下,臣老了,办完这趟差,打算致仕了。”俞大猷已经白发苍苍,这也是他这次押运漕粮回京的原因,他不是戚继光才四十多岁,他已经七十三了,致仕他已经动心起念数次,这次终于说了出来。 松江水师,已经初具规模,他精心挑选的副总兵陈璘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也是时候了。 “致仕就不必了,留京做前军都督府右都督,为朕答疑解惑如何?”朱翊钧同意了俞大猷不再领兵的请求,俞大猷是弘治十六年出生,这个年纪,督领南衙水师,的确已经不合适了,辛苦是一方面,精力是另外一方面。 俞大猷听闻陛下的处置,愣了愣问道:“这不符合祖制吧…”BIqupai. 既然不能任事,领点待遇回家就是,但看陛下这个意思,是打算让俞大猷继续发挥余热。 朱翊钧低声说道:“俞帅,朕的家宅被人点了,戚帅在大宁卫短时间回不了,朕还不能发作,你看看这帮臣子,天天欺负朕,俞帅在京师坐镇,这等宵小安敢如此猖狂!” 俞大猷听闻,发现陛下的理由充分且合理,至少他在京师,陛下用人的时候,也不会无人可用。 “臣遵旨。”俞大猷没有任何反对就答应了下来,不适合领海军,可以领陆军,不求有什么战功,只要他这个人在,他就有威慑力,因为他叫俞大猷。 朱翊钧登上了大明的第一艘过洋船,见到新奇的东西就问,问东问西,问桅杆、问水线、问货舱、问火炮甲板等等,这条船上已经有了部分的钢件,在连接的部分和水密舱,钢比木好用。 这次航海,发生了两次渗水事件,因为水密舱的存在,大明一条船都没有损失。 在小皇帝迎接漕粮入京的时候,庆祝大明海运漕粮运行成功的时候,三娘子这一行人,来到了大宁卫,而后又去了桃吐山,见到了一个山大小的白土之后,沉默了许久,大明的的确确有了稳定的白土供应。 而后三娘子来到了最前线的青龙堡。 戚继光就在这里,对于大宁卫的防务,三娘子着实是有些佩服,确实是厉害的很。 “大明从外部是很难击破的,但是他的内部已经完全腐朽了。”三娘子看着大明京营的威严,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另投明主吗?谁?你呀?”戚继光笑了笑,语气十分温和,但是带着十分明确的不屑。 三娘子略显无奈的说道:“我入京前,俺答汗让我试着劝戚帅倒戈,我就说他白日做梦,他还不信,非要我挨顿骂,俺答汗才肯满意。” 不惜一切代价,劝戚继光倒戈,是俺答汗的主意,从一开始三娘子就觉得这是个馊主意,戚继光这等人,别说小皇帝封爵厚待,就是小皇帝薄待,戚继光也不会倒戈。 戚继光人在边镇蓟州的时候,连京营百户的羞辱都能忍受,戚继光的忠诚是对于大明国朝,不是某一个人。 这种人,想方设法杀了他,或者借着大明内部的倾轧扳倒他,还有点谱儿,劝戚继光倒戈太难了。 三娘子是不介意不惜一切代价的,她自问有几分美貌,给戚帅生个孩子,那是她的荣幸,可是戚继光家有悍妻,请夫人阅兵这个典故,连草原人都知道一二,这个典故,主要用于嘲笑戚继光惧内,降低自己面对戚继光的恐惧。 这种借着不重要的小事,自我宽慰,是极其普遍的,不是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