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特的祖父,也就是这个家族的第一代贵族,全名马克.伍德,或者可以称他为老伍德。 当然,在老伍德跟现在的克拉夫特一样年轻的时候,他还没这个姓。那时候他只是个乡下来的健壮小伙,主要工作是在战场上给人开瓢。 由于天赋异禀,老伍德虽然没受过什么训练,但他依旧表现出了优秀的业务能力。别人开一个都费劲的时候,他开四个五个连眼都不眨。 凭借着如此杰出的表现,他从穿条裤子就上去给人开瓢,逐渐发展到了穿皮甲上去给人开瓢,并最终有幸成为了穿全身甲、拿双手剑开瓢的人。回忆起这段光辉岁月,老伍德每次都会激动地拍着自己的膝盖。 跟大多数故事里的发展差不多,老伍德在戎马半生后得到了一位大人物的赏识,获得了如今的男爵头衔和一片在自己家乡的不大不小的封地。 功成名就加上膝盖旧伤复发,他选择回到了家乡伍德镇,并把地名作为自己家族的姓氏,在镇子后面的小山上开始筹划自家城堡的建设。 彷佛是老伍德的前半生耗尽了这个家族所有的运气,在城堡逐渐建成的三十年间里,先是老伍德的妻子感染瘟疫去世,神父的祷告也没能挽回她的生命;接着是老伍德的儿子小伍德在战场上不幸丧命,克拉夫特的母亲死于难产。 整个家族直系就剩下了老伍德自己和孙子克拉夫特.伍德,刚建成的城堡笼罩在看不见的阴云中,诅咒般阴冷的氛围弥漫在石墙内外的每一个角落。 可能教会那所谓的神都觉得这样的命运对老伍德过于刻薄了,克拉夫特并没有遭受同样的不幸。 相反,他在城堡的石墙内健康成长到了十岁,没有半点接触危险的机会,连体育课玩的剑都是没开刃的(这已经是老伍德观念中最大程度的安全措施了)。 已经满头白发的老伍德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开始痛定思痛,打算给孙子整点双手剑大风车以外的技能,至少不能以后除了开瓢没事可干。 于是学者安德森就被老伍德亲自从文登港学院请来,开始教授克拉夫特本地语言的阅读和书写,还有花体、诗歌之类老伍德觉得可能比较“高雅”的内容。 事实证明老人家的选择是对的,克拉夫特从一个满脑子复刻祖父光辉岁月的孩子,变成了在书房里也能安静坐得住的孩子——至少在祖父进行了一些传统有效的劝导后是这样的。 在给克拉夫特找到新发展方向后,老伍德也终于能安心投入自己的一些兴趣爱好,安享老年生活。 说起来这爱好还挺特别的,主要是在战争结束后才慢慢兴起,从极其小众发展到现在也还只能算是小群体爱好,主要在年轻而且有文化的贵族群体和一部分学者间流行。 旧称神秘学,现在也叫异态现象;教会斥之为异端邪说,而朴素唯物主义学者普遍认为是尚未发现的自然界运行原理。 说简单点,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不常见、没法解释的东西都勉强能算,包括且不限于手里冒火、发光之类的。 按理来说,这个爱好的受众群体,跟老伍德这样的半文盲老开瓢专家完全撞不到一起。 但别人都是捕风捉影,而老伍德是年轻时自己遇到过。大晚上的突然跳出来一帮子手里有火有光、脸有画的黑袍神秘人,还能把火和光往剑上擦,老伍德的开瓢团队付出了很大的伤亡才给他们都开了瓢,他自己膝盖上也受了伤。 据本人描述,是在踹翻一个的时候被那光擦到一下,整个护膝就像被靴子踹了的不可言说的部位一样彻底扭曲粉碎,膝盖里嵌进了一小块金属片。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老伍德不是很认可随军神父把这些东西解释为异教徒的小把戏。虽然按照神父的话把这些人的尸体和随身物品都烧了,但心底的好奇和向往是烧不掉的。 从年轻时收集各种护身符,到现在满城堡的奇怪物件,老伍德对未知力量的兴趣从未衰减过。在失去了太多的家人后更是一头扎进了对这些东西的收集爱好中,很难说有没有逃避现实的意思。 而说到安德森老师,这位更是老异态学爱好者了。当年在文登港学院就是有名的异态现象研究爱好者,只不过苦于圈子太小众,没啥聊的来的人。 跟来文登港给克拉夫特找老师的老伍德一见如故——用异界灵魂那边的说法大概可以描述为伯牙见了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建立起了跨越年龄、跨越文化水平差异、跨越身份地位的友谊。 有了安德森,老伍德的收藏范围一下从物件扩大到了各种禁书老书上,城堡里的秘密藏书室的库存恐怕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异端的水平,达到了教会审判庭来了都得高看一眼的程度。 不过别说伍德镇了,连文登港都算是乡下地界,教会在这一整片地区的控制力仅限于文登港教堂和门口那片满是海鸥的广场,能把鸟粪清理干净已经算是当地负责人勤勉。 只要本地不要来个信飞天章鱼脸的异教跳脸,异教徒在广场上喂海鸥都没人管。之前那位火手先生来这里大概也有这个原因。 考虑到镇上没教堂,老伍德散步的时候大可以拿着俩石凋符文眼球当手把件,还得有人夸这玩意设计风格真是大胆,不愧是伍德老爷用的物件。 在得知有一位传说中的“施法者”来到文登港后,刚好想去文登港逛逛的克拉夫特就被抓着嘱咐了一堆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一头雾水地骑上镇上最快的马出发了。 类似的事情从小到大也不是第一次了,克拉夫特本着祖父开心就好的心态一路边走边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