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默契地没有提起来此的目的,就地清点人数,快速地沿来路退至看不到那些生机勃勃躯壳的位置,从拴在原地的马匹身上开始卸货。 其实至少一半重量已经被穿在了身上,剩下的主要是帐篷骨架、蒙布,以及一路来使用率最低的负重——火油。 扈从们轻手轻脚地把那些用绳网袋装着的小罐取下,分批放到远离营火的位置。 他们仍不知道当初携带这些麻烦东西是出于什么考虑,不过这不妨碍它成了现在看来最明智的决定,使得收集燃料的工作量大大减少,也意味着能更快更彻底地销毁这片地方,防止成为以后经常光顾梦境的惊醒素材。 晚上的住处搭建完成后,扈从开始砍伐树木收集木柴,简单噼开,再削去大部分中心湿润的病变部。 放火也是一门学问,首先得清理村庄周围的空地作阻燃带。准备中的木柴大部分是为中间那座教堂准备,确保能毁掉支撑梁柱结构,而民居的木质部比例高,还有部分草覆顶,足够自行完成燃烧。 进度不太理想,忙碌半个下午后,入夜前带回的木柴离所需的量还有相当差距,或许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动手。 歇下的队伍围着篝火烤软干粮,在尽量避开所见的几句干聊中填饱肚子,留守夜人看火,其余人抱着武器回到帐篷内躺下。 理智上来说,越是遭遇困难的情况,越该抓紧每一刻休息时间,确保在下次不得不醒来时能多一份可能会救命的体力。 但布来特知道他们没有,那一双双难以闭上的眼睛,肯定在黑暗中注视着火堆投在帐篷帆布上的游影,生怕在下一次睁眼时看到那地方,那条或许会永生难忘的道路。 他也是如此。不好说马丁给他安排的守夜算惩罚还是顺水推舟,里面有巴罗的关系。这样一个难眠的晚上,至少对他而言,在火堆边守上一夜比在帐篷里辗转反侧好。 不过必须声明的是,尽管没有辩驳,他还是觉得自己果断投出飞斧的行为算不得什么错误。在跨过小径上一路的蘑孤“花架”后,目睹一个背对自己的畸变人形轮廓,又怎么有人能控制住先下手为强的冲动呢? 即使当时那柄斧子在自己跟随的巴罗骑士手里,也一定会飞出去,还会扎得更准。 “呵。”布来特摇头晃掉了这个不敬尊长的想法,谦逊是骑士应有的美德,作为预备役应该接受马丁的批评,而不是心中不服。 作为家庭的次子,被安排到骑士手下学习,他有时也觉得自己只学到了一体两面的勇敢和鲁莽,而没有吸收到巴罗偶尔表现出的与粗豪外表不相符的机敏。 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木柴,噼啪的燃烧声裹着耳朵,单调得令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绮丽迷神的图像,花架、奇形异状的背影在眼前浮现,似乎就隔着篝火与他对坐。 被错觉与想象惊吓的低呼从口中发出,布来特骤然挺直腰背,清醒过来,火堆对侧的同伴被惊动,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你说那个,我听马丁骑士叫他教授的人,为什么会带那么多火油。”布来特轻声询问此时唯一能交流的人,一边向营地外张望,确认那些东西只是疲惫时的想象。 他没有想过得到答桉,只是打算聊聊,虽然这确实很让人疑惑。 “谁知道呢,不过我看到过他手上有茧,像是个会用剑的人。”同伴自觉接过话题,“反正不太像个教授。你见过那些学院的人吗?一般老和秃里至少占其一。” “或者两个都占。”在当面不能聊的话题里,他们找到了一点新鲜的笑点。 投入新柴的篝火亮堂起来,火焰膨胀,暖气烤热手脚提振精神。身后的影子愈发拉长摇曳。 聊了一会,布来特口唇发干,拿起水袋灌了两口清水,有一股让人坐不住的感觉逐渐明显。本想忍耐下去,但长夜漫漫远未至尽头,迟早得解决。 揉着压麻的双腿,他从火边站起,检视营地,翻身挪动声不知不觉中已经陆续消失,疲惫使人进入睡梦。 “我要去处理一点私人问题,就在旁边,马上回来。” “快去快回,等你解决完换我。”这种事情一经提起总是容易结伴成群,但职责所限,他们没法一起离岗,只能轮流进行。 布来特朝营地边缘走去,光源从身前换到身后,随着靠近那些形状与正常有着细微差别的树影,紧张感再一次从语言和火加固的心壁外渗透进来,他忍不住地去想这片树林中有什么。 回头看向火边,同伴不耐地摆手示意他快些。紧张感使下身的感觉越发明显,终究生理硬需求占据了优势,他必须得去解决水压问题。 那些东西再怎么可怕骇人,它们都早已死去,危险程度还比不上一个拿匕首的小孩。他这么安慰自己。 哼着一段偶然听到的小曲壮胆,脚踏出光暗朦胧的分界,往林中走了几步,到不至于明早被抱怨有异味又能看到篝火的距离,找到一颗顺眼的树,打算尽快完事。 随着排空,紧张的精神也感到了一阵放松,思考起骑士们穿着全身甲该怎么解决这种紧急问题。 虽说可以每次提前处理,但毕竟人有不测风云,万一真有突发情况,又没法快速脱卸盔甲该怎么办呢?作为骑士预备役,他觉得很有必要寻思一下。 这个奇怪问题很快随水而去,布来特扎紧腰带,想法跳跃到等他正式成为骑士、有了自己的食邑后,有没有可能跟一位小姐如故事中那样发展一段恋情,乃至婚姻。 他在一些户外活动中见过那些女性,远远地站在不被打扰的安全位置,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