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立夏——”谢二爷声嘶力竭地喊着,手掌在紧闭的门板上拼命拍打。 陈旧的门扇在他手下“哐哐”作响,却依旧顽固地立在原地,连丝门缝也无。门外的挂锁亦跟着他拍击的动作哐当摇晃,然而立夏却始终没有来开门。 谢二爷骇出一身冷汗,再顾不得拍门,只费尽全力抵抗眼前似发了狂的大狗。 狗的口涎散发着腥臭,“滴滴答答”地落在他身上舒适又昂贵的罗衣上。 那狗也不知是怎地,只追着他胯间不放过。 谢二爷浑身颤栗,这若是被咬上一口,他这辈子还不得完了? 可他只是个平日里动动嘴皮子的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斗得过一只疯疯癫癫的巨犬! 仿佛只是一瞬间,谢二爷就被掀飞,从门边摔到了屋子中央。已到中年的腰杆,断了似的,一动就发出令人牙倒的干涩声响。他捂着腰,“哎哟哟”痛叫着,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同恶犬相搏,也忘了这只狗只往自己胯间钻。此刻因为疼痛,他大喇喇地双腿大开倒在地上,无暇顾及旁的。 等到察觉,已是连合拢双腿都来不及了! 大狗一把朝着他双腿间俯下头去。 “啊啊啊啊——” 凄厉的喊叫声响起的同时,门外静静候着的立夏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低低道,“二爷,奴才没说错吧,这宝贝的性子极烈……” 而门内的谢二爷已是痛死了过去。 一听见没有声响,立夏就马上开了锁,将门打开来。 两页门扇方才推开,一道黑影就叼着血淋淋的一物奔了出来,往院子外冲去。 大门不知何时也已开了。 大狗冲出了门没一会,就被一只巨大的网兜自顶罩下,一枝迷香在它鼻下来回晃动。 只一眨眼的工夫,它就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嘴里仍噙着东西。 宋延昭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抵住了马车上的帘子,不让谢姝宁探头出来看。 等到有人收了犬齿中夹着的东西,又将大狗拖走。 宋延昭才松了手,让谢姝宁出来。 谢姝宁什么也没有瞧见,急忙问:“可是成了?” “当然成了!”宋延昭颔首。 西越境内都没有这样的狗,京都更是少见。这还是他特地从胡商手里买的,怎会不成!更何况,谢姝宁还从胡商手里买到了能诱犬发狂的秘药,特地让立夏在谢二爷腿间的裤子上抹上。 只这药遇水便消,所以在这之前决不能让谢二爷碰水便是。 立夏自己。只需要将谢二爷锁进去后。迅速去洗净了手。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这几乎是个万无一失的局。 但这会亲耳听到了宋延昭的话,谢姝宁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很快,周围逐渐喧嚣起来,有几家的门都悄悄开了条缝隙。似有人在探头探脑地查看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谢二爷叫唤得那么凄惨骇然,难有人听不见。 只是这里居住的各家, 自己就不是那能光明正大在外头走动的,这会遇到了事,虽好奇着,却也并不敢搀和。 谢姝宁跟宋延昭躲在马车内,只透过小窗悄悄打量外头的动静。 几息过后,那几家门就又都重新闭了个严实。 宋延昭吹了声口哨。 立夏就飞快地从门内出来,待要上马车。又迟疑了下。 车内可还有个谢姝宁。 谢姝宁见不得这婆婆妈妈的模样,断喝:“还愣着做什么!” 立夏这才一把跳上了马车,左右谢姝宁自己都不在意,他怕什么! 恰在这时,谢二爷的车夫得了宋延昭他们。悄悄让街上小童送过去的诡异消息,也急巴巴地赶了过来。 谢姝宁几人便立即动身离开,与匆忙驶来的马车,擦肩而过。 回到府里,宋延昭跟谢姝宁有说有笑地往里头走,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立夏则直接被送去了田庄上。 谢姝宁还亲自手书了两封,让他带着去给云詹师徒。 除此之外,谢宅里一派安然宁静。 倒是他们舅甥往书房去的时候,遇见了谢元茂跟谢姝敏。 小小的女童着了身老气横秋的颜色,甜甜笑着牵着谢元茂的手。 谢姝宁下意识脱口斥了她身后的乳娘一句,“九小姐这穿的是什么颜色!” “八小姐,这是九小姐自个儿挑的……”沈妈妈有些委屈地解释道。 “好了,她喜欢穿什么便是什么,你发什么火!”谢元茂也不喜她一见面就如此说话,又看她跟宋延昭方才亲亲热热的一道走过来,说说笑笑的,心里不是滋味,语气不由就重了些。 谢姝宁听了这话,却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多少年了,父亲还是过去的那个父亲,连一丁点的长进也无。 如今谢姝敏单独住一个院子,事事都由母亲做主,没有陈氏插手的余地。 这四季衣裳,吃穿用度,皆是母亲吩咐下去的。 谢姝敏穿这么一身衣裳,叫谁瞧见了不觉得是母亲故意苛待庶女? 偏生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里,就是那最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