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口气还没能松到底,就又被提了起来。 她抓着宋氏的手不敢松,不敢置信地道:“您昔日曾救过他的命?” 救过汪仁的命,这可是了不得的事! 她大惊,差点摔倒,扑到了母亲怀中,仰起脸来继续追问:“可是真的?” 十三岁的大姑娘,猛地一扑,力道委实不小,宋氏抱着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嗔道:“怎地这般慌张!” “您先说,那事是不是真的?”谢姝宁许久没听说过这么叫人吃惊的事了,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复。 前世她同汪仁没什么交集。母亲跟汪仁更根本就是陌路人。 母亲去世时,她才六岁,亦从来不曾从母亲或是桂妈妈等人嘴里听说过这样的事。何况那时,汪仁连她是谁也不知。她哪里有机会听到母亲于汪仁还有救命之恩的事。 不同于她的诧异,宋氏惊吓过后,这会则淡然了许多:“这话是他说的,我却是真的连一点印象也没了。” 一个人的记性哪里能好到连什么事都记得,再者又是那么久远的事。 谢姝宁默然,过了片刻才轻笑,“不会错的。” 既然是汪仁亲自开的口,必定是有十足的肯定,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提。 宋氏闻言摇摇头:“许是他认错了人也没准。毕竟都是那般久的事了。” 谢姝宁嗅着母亲身上清甜的香气,却想起了初见汪仁时发生的事来,在宫里,他曾明明白白说过,真像。 她那时只想避开汪仁。从未细究过汪仁的言行举止为何怪异反常,这会想来,便全都有了解释。 还有后来她跟纪桐樱无意间撞见了肃方帝跟淑太妃的苟且之事,也是汪仁帮了她们。 救了鹿孔回来后,汪仁竟特地派人来赔礼道歉,似乎也说的过去了。 原来,全是为了母亲…… 她迷迷糊糊地想。这份救命之恩,必是十分之重,否则又怎么能叫汪仁这样的人物,直到如今还记在心中。 但转念一想,母亲竟似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这就又像是举手之劳而已。 实在古怪。 “好了好了。便是真的,也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难为他记这么久,可见是个重情义的。”宋氏笑着让她站直,“即便是救命之恩。难道还能叫人以身相许不成?既过去了,便过去了吧,不必放在心上。” 心情不错,宋氏语气轻快,说的也是打趣的话。 谢姝宁一颗心则沉甸甸的,想着汪仁特地来告诉母亲的用意何在。 不多时,舒砚因谢姝宁没留一句话突然便跑了,特地打发了人来寻她们。 谢姝宁便没有继续同宋氏谈论汪仁的事,一道去了前面。 桂妈妈在后头敲打那群丫鬟,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出去。虽说来的是公公,并非什么孤男寡女共处,难叫人置喙,但来的却是位高权重的公公,说的想必也是秘辛,宣扬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底下的人,平日里闲着没事,素爱嚼舌根,却也知什么该说不该说,听到是宫里来的,怕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同方才似的胡乱攀扯,皆点头应是。 一行人没再留多久,交代了些事,便离开了修葺中的善堂。 马车行了一路,回到了谢家。 一来一回,到门口时,外头已是暮色四合,苍穹之上繁星点点。 谢姝宁抬头看了眼天,想着明日该是个好天气,移步跨过了月洞门。 饭食皆送到了各自屋子里用,谢姝宁心中有事,略用了几筷子便先搁下了。 图兰今日没跟着她一道去善堂那,见状不由疑惑:“小姐,今日有您最喜欢的菜,难道不好吃?” 谢姝宁瞧着瘦弱,可平日里吃的可一贯不少。 图兰看着小丫鬟收拾碗筷,不由疑心谢姝宁这是不是病了。 “没什么胃口。”谢姝宁解释了句。 图兰跟她也有些年头了,便知道她这是遇上事了,没敢继续问,只另去寻了玉紫。 可玉紫虽跟了去,但一来没听见汪仁跟宋氏说了什么,二来也没听见宋氏跟谢姝宁说了什么,并不知道原委。 图兰皱皱眉,只能肯定这事跟汪仁有关。 过得几日,风平浪静,她出门去见吉祥。 这事是谢姝宁亲口允了的,满潇湘馆里,也只有图兰能随意往外头跑,平日里有事要吩咐冬至,也多是派她去的。 但她跟吉祥私下里见的多了,谢姝宁也不免怀疑,悄悄问了她两回。她倒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反问谢姝宁,难道见不得? 这话说的,见当然是见得的,可这般私下里见面。可不就是私相授受吗?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然而图兰哪知什么叫私相授受,在她看来,她只是同吉祥不打不相识,平日里互相切磋罢了。 不过面对谢姝宁询问的时候。她也忍不住会心虚。 吉祥回回都会买些小吃带着来,她没尝过,觉得新鲜好吃,就不由多吃了点。结果一来二去,吃人嘴软,不知不觉她就说了些谢姝宁的事出去,好比善堂的事,就是这样被吉祥给诓了出去的。 故而这回见了吉祥,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