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子耷拉着，老迈得仿佛张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的老人，他坐在轮椅上，手里还抓着一颗糖，正努力朝自己微笑。
那是何甄对这位曾爷爷最深刻的印象。
何甄感觉喉头似乎被堵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响起来，何甄接通，全息视频里面站着一对年纪约莫两百多岁的中年男女，是何甄的父母。
那位面色略有些严肃的中年男子，问：“将小院的家务系统与人工智能的程序都修改了吗？”
何甄摇摇头。
中年难略有些严肃，问：“为什么不改？”
何甄想了想，说：“爸，妈，这栋小院，是曾爷爷的起居之所，是他生活得最久的地方，小花也是曾爷爷小时候就陪伴着他的人工智能了，改掉程序，就是清除掉曾爷爷存在的一切。”
“我不想改。”
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的人存在的痕迹，也会跟着消失……
可……
他突然不愿意让这份记忆消失。
中年男闻言后，面色十分严肃，他看着何甄，说：“你曾爷爷一生都在守护联盟，守护人类，联盟不会忘记他，人类也不会忘记他。何甄……人类未来的路还很艰难，也许你曾爷爷执意选择的方式，是错误的，但我们继承了他的遗志，就要贯彻到底。”
“更改小院的程序，消除掉小院系统对你曾爷爷的记忆，扫去一切你曾爷爷留下的痕迹，是他要求的，我们要遵从他的意愿。”
何甄沉默良久。
半晌。
何甄道：“是。”
几分钟后，原本还在花园里，照料着花花草草，还剪了几支老元帅最喜欢的栀子花，准备放在客厅的花瓶里的机器人小花，忽然浑身僵了僵，接着，又重新灵活起来。
只是，它那双扑闪的卡姿兰大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困惑：
——它为什么要采摘这几支栀子花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