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角落唤了声“吴阿姨”后,便打算回房休息。
曾栾急忙叫住母亲,对着她的背影道:“这十几年我爸对你那么好,你如果不爱他,也不会跟他生活这么久,难道这十几年,你没有感受到过哪怕一点点的幸福吗?”
方芸顿了顿脚步,决定回答儿子的问题,便转过身来,眼神中更是多了曾栾从未见过的寒霜:“你爸对你好,是你俩的事,再说了,当得知你并非他的亲生儿子后,他对你又有多好?你说,他爱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身上流的血是不是姓曾?”
说完,方芸见儿子的神色越来越脆弱,她还是不忍心将话说绝,只好转移道:“还有,我和曾庆祥是各取所需,没有谁对不起谁,更别提什么爱了。”
“就算我爸爱的是血缘,可十几年来他对我的好,难道都不作数了?好,你不爱爸爸,那你爱的人是谁?不要告诉我是温家良。”曾栾逼问,虽然他模模糊糊猜得到答案,但如今他更想验证这个答案。
方芸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容变得灿烂起来。
果真,是这个答案!
曾栾皱着眉,咬牙切齿道:“先不管我爸是怎么死的,就说我,你的儿子!你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他当成神经病一样折磨却无动于衷,也是因为爱他?”
方芸思索一会儿子的话,然后绕过餐桌走到曾栾面前站定:“我无动于衷不是因为我爱他,而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无法反抗他。”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儿子一遍,看着那个时常追在自己身后乖乖地叫着妈妈的小孩,不知何时已然长成了成年人的模样。
他眉间的神色,以及那双如星般的眼睛深邃似剑,静时不怒自威,怒时不容侵犯,像极了年轻时的温家良:“乖乖,你不觉得你和温家良很像么。”
方芸隔空比划着儿子的面容:“眼睛、眉毛、嘴巴……还有发怒时的神情。”
曾栾退后两步:“胡说!我和他一点都不像!我不会像他一样强制别人来爱他,不会像他一样将别人关起来、用尽手段让别人屈服于他!”
方芸笑着说:“你知道、我知道、温家良更知道你没病,但他还是执意将你送进去为的只是想让你屈服而已。而你,一次次地、不厌其烦地以各种方式激怒他!这种固执和偏激,和你所讨厌的温家良难道不是一个类型?”
母亲的话像把利刃般,一刀一刀扎进了曾栾心中最痛的部分:“正因为你俩这么相像,温家良才乐此不疲地将你当成一个山头一样进攻。但凡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如果你不想再被他针对,或许可以改变一下策略。”
方芸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空荡荡的餐厅霎那间就只剩下了曾栾一个人。
墙壁上的水墨百鸟戏牡丹栩栩如生,热闹得几乎让人置身花海,可此刻的曾栾却丝毫感受不到画中的愉悦,更多的则是彻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