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和雅的变化确实很大。
在周眠的印象中,崔和雅是严肃、冷淡、眼高于顶的。
对方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的实验大褂,白色橡胶手套包裹着骨感漂亮的手,一丝不苟到近乎苛刻。
而现在的崔和雅可以游刃有余地扯出客套的微笑,漫不经心的谈笑总能恰到好处的接下旁人的话题。
正如上次在酒席上碰见的一般,对方甚至显出一种巨大反差,多了几分痞冷、野心的感觉。
他不再是认真做实验,专注埋头于繁杂的论文数据之间的冷淡青年。
如今的他更像是一汪干净透彻的泉水,被临泉洗墨的世俗迅速染黑。
周眠没有多看对方,说到底还是要避嫌的。崔和雅显然与他极有默契,除却开头的一眼,也没有将过多的关注放在他身上。
但巧也不巧,入席落座的时候,只有周眠身边还多出一个位置。
崔和雅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不自在,他面对周眠的态度更像是见到一位许久未见的旧友,那张冷淡的面上显出几分客气:“最近还好吗?”
说话间,崔和雅将手杖轻轻置放在桌椅的一侧,尽管男人的身姿依旧挺直,但那一瞬间的停顿还是让就近的周眠注意到了。
崔和雅见青年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间,眼神微微一动,声音压低:“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差不多修养好了。”
周眠了然,对方看起来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崔和雅气质卓然,握着手杖走进包厢的时候身形挺拔,即便身体不适,礼仪依旧无可挑剔,根本无法让人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要不是对方恰巧坐在他旁边,他也不会发现。
想到这里,周眠点头:“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崔和雅清淡的勾起一抹笑来:“嗯,我会的。”
声音压的有些低,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周眠莫名觉得耳尖发热,好像那个出格的吻还停留在他的耳畔,青年难得有些慌张地偏过头,做出专注吃饭的样子。
鹤亭轩的食材算是顶配,十分符合周眠的口味。
华国人在饭桌上总是不会冷场,同学当中有些人的职业是天南地北到处飞的,有趣好笑的事信手拈来,周眠眉眼带笑,时不时接一句话,彻底放松下来。
周眠不常喝酒,庄池不让他多喝,说是伤胃。酒壮人胆,多喝了两杯后,周眠也不想会不会被庄池发现了。
酒席是就是这样,一喝可能就停不下来了,或是气氛带动,或是酒精的催使。
桌上的酒后劲大,周眠酒量不怎么好,没一会儿便明显能看出脸颊泛起的红晕,眼神也有些晕乎,青年卷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应该是醉了,但那双握住酒杯的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酒液晃荡,一只宽大的手腕拦住了青年的动作。
崔和雅道:“你喝醉了。”
冷淡的声音带着几分关怀,耳畔嘈杂的声音似乎都被过滤了去,周眠迷迷瞪瞪的盯着眼前男人那张冷而白的面颊,缓不过神。
崔和雅任由他看着,指节轻柔地卸下青年的力道,收走他的酒杯。
周眠稳不住身体,往男人那边倾过去一点。
声音有些发飘:“我没有醉,我还要喝。”
崔和雅却皱眉,好一会儿声音淡淡道:“你再喝会头疼,比针扎还难受。”
他说着顿了顿,看向青年:“这样也要继续喝吗?”
周眠一愣,恍惚以为自己还在跟大学时期的崔和雅谈恋爱。
那时候崔和雅性子冷淡,软硬不吃。
他有自己的原则,喜欢将道理掰碎了说给周眠听,让青年自己选择。
周眠在他面前很难任性起来,因为他知道他那套对崔和雅没什么用。
但人很多时候即便知道结果,却也愿意为一时之乐抛下一切。
有一次周眠坚持要运动完灌冷水,那段时间青年本身就犯了肠胃炎,崔和雅知道他在耍性子,便冷声道:“你的身体你清楚,本身就不舒服,磨磨蹭蹭不肯吃药,现在这样剧烈运动过后喝冰水,你会进医院。”
“到时候不要跟我喊疼。”
周眠当然知道对方只是语气冷硬,说的确实没问题。但他就是要跟人对着干,像是非要证明什么,憋着一股气当着对方的面喝了冰水。
果然当晚就进了医院。
最后是崔和雅在医院陪了他几天,全程伺候他吃食洗漱,周眠哼哼唧唧喊疼对方也只是面色淡淡,不怎么搭理他。
周眠理亏,到头来还要哄着崔和雅别生气,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犯倔。
也是真正吃过苦头后,周眠再也不敢跟崔和雅对着干了。
周眠收回思绪,眼神在崔和雅与酒杯之间扫动,果然不再闹着要喝酒了。
他很怕疼,特别怕疼。
崔和雅起身离席给他要了杯微热的蜂蜜水。
周眠喝了点,他不喜欢蜂蜜的味道,嫌弃的放在了桌上,不肯多碰。
两人这边是差不多消停下来了,众人却难耐八卦,隐晦地看了过来。
有人借着酒意调侃:“和雅,你和阿眠是不是还经常联系着呢?”
“话说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