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1 / 3)

朕,不咬人 林笑 1962 字 2023-10-26

就因为一场马球宴,李凌冰蜜桃一般的脸蛋破了皮,她正拿铜鉴照面,雪白的眉心一点殷红,用小指指腹轻轻揉搓,本期望能够揉淡一些,却发现净是白费功夫——越揉,圈越大,色越粉。

气人!

火大!

想摔东西!

谢忱蹲在房梁上啃红烧肘子,歪脖看了一会儿,道:“主子,老人们都说,福满则溢,盈则亏。老天爷怕贵人运胜,有些人受不住,才让有福之人磕破点皮。这叫作破相消灾。”

封建!迷信!一派胡言!

破相也能说得那么好听!

李凌冰用铜鉴砸谢忱,砸偏了,铜镜撞在柱子上,裂成两块,“哐当”掉在地上,嗡嗡嗡一个劲打转。

谢忱嚼着肉,默默把身子藏进房梁后面。

掌灯女史领着宫人们埋头整理碎掉的铜鉴。

寝宫里静得出奇,越发让李凌冰觉得皮肉在跳,强劲的小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她觉得燥得很,气又不顺,起身披衣,去院子里散心。

李凌冰坐在水榭,看宫人修剪枯枝。一长条枝丫被宫人的手压下,宫人突然放手,枝丫如长柄宫扇,向上一弹,然后从那树荫后面,钻出一个清瘦的人来。

李凌冰第一个反应——是严克宿醉未醒。只见他衣衫不整,白衣染尘,头上绑着黑额带,束起凌乱的乌发,黑如桂圆的眸下两团乌青,薄唇发紫,脸色发白,未披一件挡风之物,若是细细地嗅,似乎还能从他身上闻到一丝血腥味。

他这是怎么了?

神情里夹着一分落寞,三分心寒,更多的则是——不服气?

他的脚步又乱又急,就如同一只迫切想要从主人那里讨爱抚的小狗崽子,朝着她扑过来——不,是提刀扑过来。

宫人们尖叫着哄散而去——大概是以为遇上了刺客。

李凌冰正一正身子,想起额头上的那一丁点儿破皮,急忙拉起风帽挡住,挺直背,扬起下巴,淡定看向严克。

严克风一般向她刮来,又在下一刻收住声势,在她面前站定,胸口由剧烈颤动转变成微微起伏,他压下了满腔的沸腾的血,幽幽吐出一句:“之寒小姊,还未安歇呐?”

李凌冰扯扯嘴角,“你这么晚进宫,就为瞧一眼我有没有歇下?你可真够清闲的,严四公子。”

严克跨前一步,“让我看看伤口。”他伸手夹住李凌冰的风帽,却被她一掌拍掉,十分抗拒地甩头挣脱。

李凌冰恼怒道:“别拿你的狗爪子碰我!”

严克沉着眸,“别闹!”他不容分说地拉下风帽,凝眸盯看。

小小一颗晶莹的石榴籽,还好,挺好看的。

李凌冰屈膝,从他手心滑走,干干脆脆地迎上他炯炯目光,问:“我现在的样子像不像画里的观世音菩萨?”

严克黑眸点点,“不像,像二郎神杨戬。”

李凌冰横眉冷对,“滚!”

她嘴上虽是伶俐,实则心惊肉跳,心想,完了,完了,本朝一代美人真的就此陨落。

史书都不容啊!

李凌冰完全沉浸于自己失去美貌的痛苦之中,全然没有发现,严克看她如此纠结神伤,心情却是大好,薄唇向上微微一扬,心中的那许多阴郁终于泄掉了那么一小些。

严克的手指握上鄣刀,将刀鞘往身前送了送。

表现得够明显的了吧?

可惜的是,李凌冰没有看那刀。

严克贴上去,靠到她身边的栏杆上,问:“之寒小姊,你虽修道,却总把菩萨放在嘴边,难道是心口不一,是个叛道归释之徒?”

李凌冰眉头揪起两个小涡,眨眨眼,“想听真话?”

严克“嗯”了一声,“想听真得不能再真的真话。”他说完,故意又把刀往她身边蹭。

嗯?这都看不到?

李凌冰垂头,顿了很久,仿佛在思考究竟要怎么说,才能道尽其中的原由,她歪着头,“要我说真话,那便是——让道见鬼去吧!倾家丧国移性之物,不修也罢!佛家讲究因果轮回,善恶有报,我觉得我的一辈子都应了这个理。”

严克愣了一下,努力品出这话的深意,“你是指圣人沉迷道法,久不上朝,”他突然意识到这话在宫里说有多么危险,转而说,“你才多大,就把一辈子挂在嘴边,我都替你害臊。”

李凌冰淡淡笑,问他:“你觉得我多大?”

严克仿佛吞了一个钩子,明知她又要讨他便宜,却又忍不住回嘴:“反正比我小。”

李凌冰捋捋他的背,“错了错了,小狗崽子,姐姐活了很久很久了,比你奶奶活得还久。”

严克不接话,指腹摩挲刀柄,低头,悄悄隐藏情绪。

他觉得这话说的很是可爱,至少——他的毛被撸得很顺。

李凌冰又说:“痴迷道学的又岂止圣人一个。”今夜,大约是天气好,她有些心事,不吐不快,“道家有一门双修之法,说是以女人为炉鼎,变着法地折磨清白女儿,修一个添福添寿。”

严克眼皮一跳,故意扯着嗓子道:“难道是圣——口味好重啊!”

李凌冰狠狠瞪他一眼,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想找人陪你死,就找一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