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我想,神佛应我心愿,让我回到这里,不是来看你坠入更暗的深渊,或许那声永别还要等上许多年,在那之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一起走下去。”严克与她四目相对,“你记住了,不解今生的孽,我永不入来世。”
彼时,天空落下天启七年冬的第一场雪。
雪飘人间,落在情人乌发,宛若缀在黑绸上的珍珠。
严克的目光瞥到跟在李凌冰身后的那条尾巴。谢忱抱着那柄本该属于他的鄣刀时隐,沉眸看着两人。
严克狠狠瞪了谢忱一眼。
只凭这一眼,李凌冰就知道严克回来了,恢复了他该有的清明和阴沉古怪。
两人都像回了魂,各自分开,站好,看向熊熊燃起的烈火。
有那么一刻,严克不知该说些什么。
错已铸成,现在说后悔,只能是弱者的表现。
他刚才在害怕什么——死吗?
难道他放火烧学宫之前,没有考虑过会有这样后果?
不——他有。
但是,当时的他已经失去理智,他只有一个念头——一把火烧了这个人人迫他进入的学宫。
愤怒犹如虎豹豺狼,齿咬人心,而妒火更是看不见的鬼魂,一寸寸将人的理智吞下。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柄刀——该死的刀,该死的谢忱!
李凌冰望着火,问:“严止厌,你信我吗?”
严克机警地回问:“你想做什么?”
李凌冰回答:“千万别说,我不欠你什么,不用你替我扛。在我看来,尽是些孩子话,劝你省省口舌,直接交给我料理。”
严克翻翻眼皮,背后火辣辣得疼,头昏脑涨,站也站不住,他烧得厉害,鼻子里又尽是烟火的焦味,他觉得很难受,要吐了。
严克此刻不想说话,露一个字都可能真的吐出来——他不想在女人面前出丑!至少,不是再一次。
“放火烧宫?如此不计后果、没有退路的事,不像你严止厌会做的。但你,还是出人意料地做了。”
严克觉得她这话说得可笑,好像她有多了解他一样,他们明明都没见过几次,每次还是吵架,打架!
“我想,终归是我没认识过现在的你。住在我记忆里的那个人,他拥有过许多我所不知道的时光,经历过许多我所不知道的事。那个严止厌是被世态人情雕琢过的完人——没有破绽,独失可爱。”李凌冰撇过头,盯着严克的脸,“说实话,相较于他,你着实有些呆,但咕噜噜冒着人气。”
完人无趣,活泼才撩人。
李凌冰把这最后一句话吞到了肚子里。
什么你啊我的,尽说些乱七八糟自以为是的话,他听不懂。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严止厌?不,货真价实的严止厌只有他一个!他严克自己做的事,自己去承担!不用她一个女人出来挑担子。
嗯?
等等!
这话听得内有玄机。
难道除了谢忱一个相好,还有第二个男人?
严克心潮澎湃,努力压制才没有让自己在这个关键点还扯一些刁钻古怪的话题。
但是他也是真的好奇——李凌冰要怎么做?
他不是想等着女人救,仅仅只是想看这只妖精能为他掀起怎样的风浪。
仿佛,她越折腾,他越餍足。
李凌冰倏得转身,“谢嘉禾,脱衣服。”说着,她用手指勾开道袍的腰带,袍子索索抖落下来,瞪一眼呆若木鸡的谢忱,“动起来啊!”
“啊?”谢忱手抖,刀掉到地上,猫下身去扯刀,揣到怀里抱住,然后仰头,白着一张脸,小声问:“主子,你再说一遍。”
李凌冰吼道:“脱衣服!”
谢忱身体僵了一下,咬咬牙,站起来,大刀阔斧脱起来。
严克觉得这女人脑子铁定有病!
他觉得头更加晕了。
不行,真的要吐了。
此时,这个有病的女人正用眼睛瞪他,“严止厌,闭上眼。”
严克不理睬他,反去瞪谢忱。
这小子还算识相。
谢忱背过身去,把衣服从脚上褪下来,卷成一个团,用脚跟往后一踢,踢到李凌冰身前。
严克的余光只有那么一小点儿带到了李凌冰。
嗯—
骨肉停匀,肌肤细腻,皎白如雪……
反正他也要死了,不死也脱层皮,根本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
更何况——
他可不能闭上眼,万一谢忱这个小子偷看呐!
李凌冰把褪下的女冠袍丢到谢忱身上。衣袍挂在谢忱脑袋上,如缠着枯木的蛇,被他手忙脚乱扯下来,拎离身体。
李凌冰说:“穿上。”她趴到地上,伸手去够谢忱的衣袍,衣襟低垂,折出一个褶,悬出些许空隙,泄出一片白,白中一点红,如雪里的一滴血。
她的胸口原来有一颗朱砂痣。
咳咳——
严克觉得口干舌燥,一定是火更呛人了。
李凌冰才不管严克的奇怪目光,自顾自穿谢忱的道袍,穿完,才想起还有莲花冠,伸手去摸头发,胡乱扯下来,披下一头乌发,迎风一抖,与谢忱交换了,给自己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