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良的微笑,但平常而言,他更乐意露出带着点嫌弃的神态——
这样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不好相处的猫了。
他带着些不满鼓了鼓脸,空气把白嫩的脸颊顶出两个对称小包来,又随着开口说话而漏气消散:“东京地铁,我再也不会去了。”
“话可别说的那么满。”女性亲呢地凑近他,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声音从犬井看不见的头顶传来,“而且,你不要光盯着不好的地方看,也看看好的地方嘛……东京可比这里出门方便多了哦。”
回想起高峰期间东京地下铁车厢里的气味,犬井打了个相当明显的哆嗦,连带着发尾上翘的长发一起抖了抖。
他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無理)——”
*
“……你在看什么,景光?”穿着西式正装的女性弯下腰来,伸手好奇地在幼子眼前晃了晃。
诸伏景光抱住她的手,像是小树懒一样,拽着她的手臂把妈妈拉低了一点。
自觉背后议论别人有些失礼,因此他只是贴着妈妈的耳朵耳语,音量被有意识地压得很低,就连打量都是用的余光:“妈妈有没有觉得那孩子很眼熟?”
“嗯?”她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像是窃窃私语一样用气音回答道,“没有哦,妈妈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呢。”
诸伏景光拧起眉毛:“真的……?一次都没见过吗?”
“当然是真的。”妈妈眨眨眼睛,“说起来,他们就是之前拍照迟到的那家人吧?”
年轻的妈妈摸了摸脸,出于同为母亲的心态,替还只能称得上是陌生人的九条沙耶感到一阵惋惜。
“好可惜啊。错过了这次,也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补拍……说起来,景光为什么会突然在意这个?”深知自家幼子颜控的本性,她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那孩子长的很可爱吗?”
诸伏景光一言不发地扭开头,伸手推开妈妈越凑越近、写满了趣味和好奇的脸,只有耳尖不知道是因为羞窘还是生气,慢慢地红了起来。
那明明是个男孩子,不该用可爱来形容的。
他心想。
但是……
“……很可爱。”诸伏景光垂头看着脚尖,最后还是这么小声地回答了一句。
只是,单纯论外貌的话,其实并不像小狗,那孩子看上去更像是小猫也说不定——果然是看错了吧。
*
撇开被毫无防备的丢进东京地下铁那次,犬井户缔第二次决定要讨厌沙耶一整天的时候,是入园式两天后、正式上学的第一天。
幼稚园除了家长接送,本身还提供巴士接送,早上上门接,下午送回家,最大程度的保障小朋友的通学安全。虽然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但相较于自己来回接送,仍然节省了相当的时间和精力,还能让小朋友们更加合群,是不少家长的首选项。
九条沙耶也是这么想的。
出于第一次当家长,第一次送小孩子去上学,种种第一次叠加的奇妙心理,还不到七点,她便紧张地拉开了窗帘,把蜷缩在床角里睡得天昏地暗的某人揪了起来。
“……沙耶,刚刚是什么声音?”犬井户缔半眯着眼睛,半梦半醒间声音显得绵软而轻飘飘,“一直砰砰地在响……”
就算他睡在二楼最靠里的房间,木质的建筑也根本起不到什么隔音效果,一整个早上,他几乎都在被楼下传来的声音间歇性惊醒。
九条沙耶站在衣柜前,一手抱着刚摘下来的围裙,一手翻找着之前塞进去的幼稚园制服,表情纠结中带着些许暴躁。
“是你的早饭和便当。”明明是迎着晨光,她的脸却沉没在大片阴影里,表情相当低气压,看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事先说好,你要是有什么意见,最好憋在心里别让我听见——”
她“砰”的一声合上衣柜门,惊的犬井户缔连打了一半的哈欠都憋了回去,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空气中的香气究竟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突然要开始做饭了?
他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眼神仍然无法聚焦,头脑却已经昏昏沉沉地转动了起来。
九条沙耶可不是时下那种贤惠女性,别说是日常料理了,偌大的九条宅里,连卫生都是两人平摊的……
丝毫不知道犬井户缔心里的困惑,九条沙耶头也不回,扬手把衣服向身后丢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头上:“之前和你说的事,趁着还没去幼稚园,再复述一遍给我听。”
半长发的孩子像是小狗一样甩了甩头,晃动的黑发几乎都要甩出残影,才抵抗住困意,打起精神回答道:“是指不可以和别人说沙耶的工作吗?”
对倒是很对,可是……
九条沙耶盯着他一点点套衣服的磨叽模样,又看见他举起衣服,迷迷糊糊地对着袖口试着探头的动作,感觉到自己的脑仁又开始了一阵阵的抽痛。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学会自己穿衣服?算了,不能急于一时,要慢慢来,要循序善诱……
深感前路艰辛的九条沙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往前走几步,单腿膝盖压上床,低头看向犬井户缔。
她没好气地帮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