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以外,谁都不会同意呢。
“果然是这样啊……说起来,我记得景光君的哥哥是在读小学对吧。”犬井户缔眨眨眼睛,提议道,“要不要问问看你哥哥有没有时间?”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喊高明哥哥啦。”诸伏景光不满地鼓起脸,“只是去个商城而已,绝对——没问题的!”
“诶……”
“而且就算有问题的话,KIKI也会让它变成没问题的吧!”诸伏景光抓住犬井户缔的手,眼睛里是满满的信任,“KIKI——就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犬井户缔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诸伏景光期待的眼神强力镇压了回去,他只好嗫嚅着点了点头,权当自己是哑巴。
从这周的月曜开始,犬井户缔就这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了,诸伏景光对此倒是心知肚明,只是同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戳穿的意思。
而犬井户缔见他不问,自己就更不敢问了。他既不敢问诸伏景光到底看到了什么,也不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就像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能拖一天是一天,坚决不肯面对现实。
眼见时间一天天安稳无事地过去,他甚至在心里宽慰起了自己,觉得其实根本无事发生——人想要欺骗自己的时候总是有很多理由的。
那是上个金曜日发生的事了。
时值放假前一天,越接近放课时间向日葵班便越躁动,几乎每个人都在畅想着周末的安排,狩野稚叫停了几次都没有用。最后青年教师干脆提前让他们收起了桌椅,围坐在教室中间,随机抽人上来讲自己放假的安排。
诸伏景光已经不太记得那个时候他在和犬井户缔争论什么了——总之是妖怪相关的话题——他们两个每到这方面就要争一番。
一个气得恨不得立马出门抓一只野生的关笼子里带到幼稚园来,一个从家里搬来书和词典,认认真真、逐字逐句地反驳。
这种争辩往往会以犬井户缔头脑空白,组织不了语言,磕磕绊绊地喊停为结束,那天也不例外。
不善言辩的大妖怪节节败退,顶着满眼的泪花(诸伏语)钻进了厕所隔间,拿挂在墙上的无辜卷纸当成抓板,弄得地板上满是破破烂烂的纸屑。
诸伏景光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溜进来的。
或许是卷纸挂筒转动的声音太响,或许是早就习惯了诸伏景光的气味,失去了往日敏锐的大妖怪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仍然缩在半截门的隔间后面拿卷纸撒气。
黑发蓝眼的男孩子慢慢地合上门,轻手轻脚地换好拖鞋,没来得及细想,就因为杂乱奇怪的声响吓了一跳,颇为担心地蹲下身看了一眼——幼稚园的卫生间是坐便式,倒不担心别的什么。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被胡乱踢翻的鞋袜,然后才是那只纤长雪白的兽类后足。
似乎只是单纯的坐着,两只和他赤足差不多大小的猫后足并没有踩在地砖上,而是前后微微摇晃。雪一般的皮毛下是粉嫩的肉垫,其间还探出了尖锐漂亮的钩爪,正随着主人的心情像是会呼吸般一张一缩。
还没等诸伏景光合上嘴,两条柔顺而泛着光泽的大尾巴便一前一后地从他眼前晃过——最近的那个瞬间甚至略过了他的鼻尖。那两条毛茸茸的尾巴来回晃动,一舒一卷,看起来比天上的云彩还要柔软,将标准大小的隔间塞的满满当当。
在卷纸滚轴不堪重负发出的悲鸣声中,他只听见了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景光君,户缔君还没出来吗……”狩野稚敲了敲卫生间最外面的门,探头进来还没看清楚,便被吓了一跳的诸伏景光急匆匆地推了出去,“噗——轻、轻点……景光君?”
诸伏景光反手拉上了卫生间的门,背靠着门板挡在狩野稚的面前:“那、那个,狩野老师……”
他听得清清楚楚,卫生间里的动静在狩野稚出声的一瞬间便停息了下来。
隔着一道薄薄的木门,门内门外的两个人心有灵犀般,呼吸偏离了节奏*。
同样头脑空白,一个缩在门板后面,已经在物色哪扇窗户更适合做逃跑路上的祭品了,另一个只觉得脑子从来没转的这么快过,借口几乎是脱口而出。
“KIKI在里面,但是他现在……那个……”诸伏景光紧张的都快忘记怎么呼吸了,喉咙里吐出的话语却编造的越来越顺,“就算是男子汉也需要一点不被别人听到的空间……”
“我之后会道歉的!”
诸伏景光的言下之意就是有人正在里面哭鼻子——他干的——又不好意思让别人看。
这种事虽然不常见,但确实还是有的。只是大部分被惹哭了的当场就开始掉金豆豆,而不会刻意躲起来而已。
青年教师慢慢挑高了眉梢,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在盯着诸伏景光看了片刻,确定他绝对不肯让开后耸了耸肩:“好吧。”
“不过其实我要说的是,景光君……”他抬起左手腕,看了一眼冲着内侧的腕表,露出了有些困扰的神色,“已经到放课的时间了,大家都排队上车了哦。”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视线绕过身前对幼稚园生来说过于高挑的老师,看向空荡荡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