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S01E12–七月–病院』(3 / 4)

“你怎么知道的……”犬井户缔歪着头,看起来有点吃惊,“是啦,她今天会打电话过来的。”

小孩子似乎还想抱怨一下监护人的唠叨,下一秒却突兀地陷入了沉默,而已经带着他搭上公共交通的狩野稚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跟着陷入了沉默。

提问,要如何和远方的人建立稳定、即时的联系?

答:在移动电话还没有普及的时代,当然就只能是固定电话了啊。

那么……

狩野稚不抱希望地问道:“你还记得九条小姐这次的电话号码吗?”

——净说些为难人的话。

犬井户缔闭紧嘴巴,像是一瞬间就睡着了一样,放慢呼吸的节奏一声不吭。

这个时候青年低头就只能看见犬井户缔的发旋了,如果不是那不安分的重量,他说不定会以为犬井户缔已经睡着了。

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狩野稚背靠着座椅,无奈地捏了捏犬井户缔纤细的脚腕:“希望九条小姐不会因为我把你带出来而生气……唉,等一会到医院之后,记得提醒我给你找双鞋。”

“找鞋?”犬井户缔蹬了蹬腿,没能踢开他的手也就不再动作,“是说去小卖部买吗?那好麻烦……不用管也可以啦。”

“不是指小卖部啦,户缔君还没住过院的话不知道也正常。”狩野稚解释道,“医院里都有提供给病人的一次性拖鞋的,老师本来想着到时候去问诸伏太太借一双就好……”

特指不会还的那种借。

说着说着,狩野稚突然低头看了一眼犬井户缔怀里的手提袋:“说起来,一会你的那份贺卡,你要亲自交到景光君手里吗?”

他一只手揽着犬井户缔,一只手在袋子里摸索了起来。

“嗯……?”狩野稚皱起眉,干脆把犬井户缔转过来侧坐在身上,又仔细地把袋子里头的东西再翻了一遍。

不见了。

可是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收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收全了的。犬井户缔难为情地还压着他的手,硬是不让他打开看。

记得那是叠成了羽毛信封样式的折纸,当时还夸奖了一番来着……

……真的不见了。

狩野稚沉思片刻,怀疑的目光慢慢移向犬井户缔。

犬井户缔:。

他别开脸,不敢和青年对视。

狩野稚把袋子挂在手腕上,抱着犬井户缔抖了抖,不出意外的从他狩衣的袖子里抖出了那张贺卡——这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意外的,犬井户缔浑身上下也就这里能藏点东西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哦……”小孩子还在心虚地狡辩,“不是我偷的,它是、它是自己进我口袋的。”

狩野稚看着他,一时间只感觉身心疲惫。他十分不温柔地把小孩子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语气幽幽:“好了,老师明白了。”

“老师的手提袋,大概是遭了小贼猫吧。”

*

在一段令人有些昏昏欲睡的短途旅程后,狩野稚很快便带着两个负重抵达了电话里被告知的那家医院。

同时令两人感到不适的是,即使只是一楼大厅,这里也弥漫着一股医院特有的气味——像是药剂与消毒水味混合后产生的刺鼻味,又像是生命衰败前残留的气息。

景光君,到底会是什么病呢?

犬井户缔抱着青年的脖子掩藏住自己的表情,好奇又难掩不安地偷偷打量着周围。

有人笑着在安慰哭泣的同行者,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却沉重到让人感觉胃里沉甸甸的;有人在相拥着哭泣,泪水下却在欢欣鼓舞;有人捏着两张薄薄的纸,神色怔愣,嗅起来像是一片虚无……

能看见的地方,还有一对带着孩子的父母。父亲抱着孩子,母亲提着东西跟在身边,而小孩子抱着兔子玩偶,昏昏欲睡中还在呢喃着什么:“要兔子、还要星星……”

“放心好了,小樱,你的生日会上什么都会有的,不要急。”母亲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地响起,“五月份,爸爸妈妈还会和你一起去放风筝,六月的时候,你种的紫阳花又会开了……”

狩野稚抱着他和那对夫妻擦肩而过的瞬间,出于一种自己都不明白的心理,小孩子突然伸手,拽了拽那个女孩子的头发。

因为是一瞬间的动作,犬井户缔碰到之后也立马放了手,抱着女儿的父亲虽然看上去有些生气,但在妻子的劝阻下也没有叫停狩野稚,看过来的眼神里慢慢生出了难以言喻的共情。

犬井户缔趴在一无所觉的狩野稚的怀里,缩了缩脖子。

没有咬到,但是有一点感觉……这样也可以吗?

*

“狩野老师,下午好……这是令郎?”敲响房门后,走出来的诸伏太太脸上难掩忧色和疲倦,她几乎是凭借着过去的生活经验在下意识地打招呼。

听到她的话,不管是刚准备说话的狩野稚,还是原本埋着头的犬井户缔,都不约而同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连神情都是同样的茫然。

诸伏太太被他们盯的有些发怵,但她稍微打起精神、定睛一看,立马便意识到了不对。

“……欸,犬井君?”

“啊……嗯,是户缔君。”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