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经搞清楚这里发生什么了诶!”
犬井户缔嘟嘟嚷嚷地说:“相信那群幽灵就是笨蛋了……他们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你都不怕他们吗?”
“……血腥味是指什么?”
“红光啦、红光,他们身上都在冒红光,沙耶说只有杀过人的幽灵才会那样!”
诸伏景光下意识反驳道:“不对,小雪和时子他们身上都是蓝光。”
“就像你上次看的那个电视剧一样,他们只是在伪装而已,伪装——”犬井户缔隐约有些得意地仰起脸。
诸伏景光有些不服气,但是恍惚间又觉得犬井户缔说的是对的——相处过程中那种微妙的威胁感做不了假。更何况,在这方面,九条小姐好像才是真正的专家……被预言有危害的幽灵们,已经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来。
小孩子保留下自己的意见,心虚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之前我已经给九条小姐打了电话,接下来我们等她就好。”
想到那些操持着凶器的幽灵们,诸伏景光干咽了一口唾沫,比大晦日还要虔诚地祈祷道:“希望九条小姐有报警。”
犬井户缔不明所以,但还是随口鼓励了一句:“Hiro,你就是未来的警察,他们能做到的你也可以吧?”
诸伏景光垂死病中惊坐起,掐住好友的耳朵:“不,我不可以!”
“我没有枪,没有手铐,也没有警犬……”他细细地数起来,语气幽怨,“我还是个小孩子。更何况,警察也不会被要求去对付幽灵啊。”
那都是巫女和寺庙和尚的活呢!
犬井户缔想了想,安慰起他来:“没关系,Hiro,你现在可以把我当成警犬……这样是不是感觉好一点了?”
诸伏景光:……
他愤愤地给了同伴一个白眼,却也明白犬井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值得注意的——在大部分的侦探中,警察总是最后出场的,他们的定位往往也不是解救受害者,而是“协助”侦探从官方的角度解决事件。
直白地说,就像狩野老师之前上课时说的那样,他们得想办法自救才行。
短发男孩子焦虑起来的时候,竖着耳朵的大妖怪歪头听了一会,推了推他:“Hiro,外面有电话在响……会不会是沙耶打过来的?”
诸伏景光一个激灵,连忙把耳朵紧紧地贴近了墙壁:“……真的有!”
铃声仿佛不知疲倦般,从每层楼的教职员室里的公共电话里发出。小孩子屏着气听了半响,神色却不像犬井户缔那样高兴,而是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犬井户缔看着他的脸色不免有些发怵。
诸伏景光动了动腿,更贴近了一些犬井户缔。出于某种奇妙的忧患意识,他附在犬井户缔的耳边,几乎要压在身形比他小一圈的小孩子的身上,才压低声音小声说:“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时子说这里是接不到电话的。”
接不到电话……
犬井户缔微微抬起头,同样小声:“会不会是骗你的?”
诸伏景光抓了抓头发,意识到这是个无法证明的问题。
如果那真的是九条鞘打来的电话,里面的情报对他们来说会很重要;而如果时子没有撒谎,那么这出好戏就只是为了引他们上钩的诱饵……刺耳的铃声即使是在保健室都能听到一二,自由行动的幽灵们肯定听得更清楚,一定会在旁边守株待兔。
应该去吗?还是更谨慎点,直接放弃这样有风险的行动?
把诸伏景光推入两难境地的犬井却没什么想法,他歪着头看了一会诸伏景光纠结的表情,就凭借良好的自我定位决定让诸伏自己决定,而他本人则是开始掏口袋——
之前找到的那几个小布袋似乎是往外渗出了不少黏糊糊的液体,他的裤子口袋被打湿,黏答答地贴在皮肤上,难受死了。
诸伏景光盯着那点深褐色的污渍痕迹看了一会,抬手掀开了一点床帘,好让保健室的灯光能更清楚地照过来。
“……这是什么?”他沉默着提问。
“之前追我们的幽灵的东西吧……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藏起来。”小孩子天然地回答道。
诸伏景光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秉持着自己最后的勇气摸了摸其中的一个——他稍微用了点力气,感受着自己指腹上湿润、粘稠的黏腻感,粗糙的小布袋的质感,以及内容物柔软、会回弹的、肉一般的可怕质感。
一些恐怖的幻想成真,被压抑下来的恐惧和反胃感重新涌现。
“——呕……!”猫眼的男孩子像是被电到一样甩着手收回,下意识地在地板上摩擦了一下指尖,又紧紧地抓住了床帘,钻出床底的速度和刚刚犬井逃跑时有的一拼。
“欸、Hiro!?”犬井户缔呆坐在原地,没能跟上同伴的思路。
重新垂落下来的床单挡住了他的视线,小孩子困惑地低头看了看手里被丢过来的东西,又学着诸伏景光的样子摸了摸,还是没能理解。
好像是什么肉块一样的东西吧……这有什么恶心的?
他眨着眼睛,迷茫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干呕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等诸伏景光对着破裂的地板洞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