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假的开头,七月下旬的某个早晨。
凌晨五点不到,天色刚刚擦亮些许,连太阳都还在昏昏沉沉的时间里,二楼房间的拉门便被一只手拉开。
女性的动作十分轻柔,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房间内的景象便呈现在了琥珀色的眼底。
每个母亲都是这样,不管在干什么,总是会下意识地用目光去捕捉自己的孩子。清醒时也好、刚睡醒时也好,甚至是睡梦中也一样,总是带着对世界的不信任和对孩子的忧心。
她并没有开灯,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透过走廊上折射来的微弱光线打量着,看看需不需要做些什么。
昏暗的房间内,是相拥而眠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会用又软又可爱的声音喊她妈妈,而另一个腼腆而怕生,总是会躲在另一个身后,小心翼翼地投来打量的视线。
两个孩子的睡姿都算不上好,原本睡前盖在身上的薄被经过一晚,已经皱皱巴巴地卷成一团,而“蹬”开被子的,毫无疑问就是那条正缠在诸伏景光脚踝上的尾巴。
开到三档的风扇还在一刻不停地送着风,薄被却早就已经跑到被褥一米开外了。当然,女性十分相信,在踹飞这床可怜的被子这件事上,诸伏景光也出了一份力。
毕竟这大夏天的,那么厚的一条毛毯就搭在他的身上呢。
高明上次说的也太委婉了……
女性好笑地想着,轻手轻脚地进去把风扇关停了。
“还早呢,再睡一会吧。”她轻声说着,摸了摸犬井户缔像是果冻一样抖个不停的耳朵,又用温热的掌心盖住了小孩子的眼睛,眉眼都柔和下来,“一会再叫你们起床。”
*
叮铃——
随着一声拍击声,闹铃声骤然而止。
在昏暗的房间里相拥而眠的二人都跟着作出了反应。一个闭紧眼睛,把旁边的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又安心回到了睡梦中,另一个的尾巴比脑子还快,闹铃只来得及发出第一声就从此安静下来。
但哪怕只响了一声,对犬井户缔来说也足够刺耳了。
他把自己被景光压在身下的头发小心地抽了出来,看着昏暗的室内,有些困倦而茫然地打了个哈欠。
风扇被关的时间不算久,房间里的空气只是有一点闷热而已,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可是哪怕窗帘被紧紧地拉着,透过朦胧的鸟鸣声他也能判断得出现在的时间——今天的闹钟怎么那么早?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犬井户缔的脑子向来是要赖床的,因此他躺在被褥里,看着昏暗的房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他发呆的档口,从楼下传来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一直走到两人的房间门口才轻缓、止步。
女性熟门熟路地拉开门,在那双金色猫眼的注视下穿过房间,轻快地拉开了窗帘。
随着窗帘左右滑开,原本有些朦胧的鸟鸣声骤然变得清脆,清晨凉爽的气息也一并涌入房间。
总感觉自从他答应了一起跟去避暑,这家人的态度就越来越不客气了……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发自内心来说,犬井户缔更喜欢诸伏家现在的态度。
……虽然体现出来的是他这几天连赖床、挑食、撒娇耍横都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但这或许就是猫科吧。
“早上好,KIKI。”她温柔地笑着打了声招呼,“我就猜是你按掉的闹钟。”
急促响起后又被按掉的闹钟,就算在一楼的厨房也听得一清二楚——毕竟是木制建筑,又是这么安静的清晨。
女性看起来已经起床一段时间了。
她身上本来穿着的睡衣已经换成了家居服,外面还系了件条纹围裙,似乎是在准备早饭的空隙上楼来的。
虽然昨天已经说过了,但既然是小犬井……
不等还迷迷糊糊的犬井户缔应声,她便弯着眼睛,把自己的目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等之后某人再慢慢理解:“麻烦你叫景光起床了哦。”
“一会我们要早起去赶巴士,所以今天不可以赖床。要穿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橱柜里,记得换好再下来吃饭。”
她施施然地合上门走了,但等拉门合上了半响,犬井户缔才反应过来,小声地嗯了一声。他应声的时候,诸伏光都已经站在厨房里开始继续准备早饭了。
随着炉灶里蓝色的焰火升腾而起,忙碌的早上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尽管被委以了重任,但犬井户缔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诸伏光只是顺口一提,肯定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要不了一会,真正被委托了任务的诸伏高明就会上楼了。
不过……他不是很想被高明摁着换衣服,还是自己来吧。
犬井户缔轻手轻脚地钻出被窝,无声拉开了橱柜的拉门,目光上下搜寻着。考虑到小朋友们的身高,放的地方虽然算是伸手就能拿到的高度了,但也没法很清楚地看见。
因此等犬井户缔摸索着把叠放在一起的两套衣服拿下来时,他才发现是诸伏光上次带回家、两人却从来没穿过的那套。浅色系的短袖兜帽上衣,配上方便运动的小短裤,布料也很好,里面摸起来柔和亲肤,外面耐磨,唯一的问题是——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