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塔已经没有什么使用痕迹了,她在注意安全、负重的情况下攀上去大概要三分钟,而组装狙击枪她需要差不多一分钟。而这大概四分钟里,够枪击多少发?
希望她还能捞个头。
虽然是这么想着,女性却意外地感到了些不安。她深吸一口气,腰腹用力向上再登了一小截。
桑塞尔本人可没有她这样的好心态。
这位迟迟等不到狙击手支援的近战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还没来得及回头确认自己的成果,便又被面前的一幕惊得连疼痛都一时感受不到,只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枪,怔愣地看着这超自然的一切。
那恐吓了他的影子当着他的面在月光下一分为三,左右的两部分绕过他向着他身后的袭击者涌去,巍然不动的那部分则是静静地凝视着他,手的部分疯狂涌动,缓缓凝聚成一对过于巨大的兽爪。
“砰砰——”
九条鞘的擦伤在线条的涌动下急速痊愈,而桑塞尔射出的子弹却如同石入大海,毫无波澜地被吞入其中。
已经凝聚成实体的利爪自上而下挥击下来,几乎将青年拦腰撕成两截,腹腔内的脏器像是夏日祭上破了袋的金鱼一般顺着粘稠的血液顺滑地倾泻而出。
桑塞尔手里的枪械连发六发,清空弹匣的同时,为即将赶到的来者提供了最鲜明不过的坐标。
已经架好枪正在测距的女性单眼抵镜,侧着头微微看了看,意外的同时又不是非常意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枚在月色下泛着金光的子弹,轻轻印上一吻后低声叹了口气:“Oh,Sancrre Sancrre … I will pray for you.”
(噢,桑塞尔、桑塞尔……我会为你祈祷的。)
“Pray that hell or heaves you in.”
(祈祷天堂或是地狱能让你入门。)
她沉下呼吸,在心跳平缓、心率放慢下来的七秒内瞄准,从抛壳窗里推入子弹。
今晚,连风也在帮她。冰冷的夜风从人群聚集的下诹访町吹来,从她身后的森林里吹来,直直地吹向月守湖。
“I'm sorry,But you'r time is near,girl.”
(我很抱歉,但女孩,你的死期已至。)
她轻扣扳机,子弹在膛线的作用下呼啸着从枪口击发,乘着顺风旋转着穿透了被涌动的影子保护着的女性。
子弹贯穿胸膛,带来的巨大冲力让女性顺着力道向前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两步,她的唇角溢出了些粘稠滑腻的液体和奇怪的碎片,破开了个洞的胸腔里正灌进微冷的夜风。
两位对策组的成员持着枪,警惕地在靠近林边的树丛里打转,却不敢贸贸然靠近。倘若再向前两米,他们便彻底离开了天然的掩体,谁也不知道那位狙击手会做出什么事。
赤坂幸试探性地向站在湖边的巫女射出了一枪,子弹如同之前桑塞尔射出的九次一样,即使是带着正义的决心射出的子弹也没能阻止她;而真下悟蹲在掩体后,正在神情冷峻地换着子弹。
“咳、咳咳……”
九条鞘阻止了巫女无措的急救举动——五双眼睛注视着这里,却也只有她看出了巫女的惊慌。这种惊慌,老实说她过去经常看见——自信满满地想要做些什么,为此隐晦地自满,尾巴高高翘起,而一旦发现事情不如预想的那样,便会露出这样慌乱无措的表情来。
“……不要叫我的名字。”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声音几近耳语,也只有两只耳朵顶在头顶的少女能听得清,“毁掉两个人偶,带着梅丽身体里的念持佛快点走……!”
风卷着血腥气在月守湖上方徒劳地打着转。
今晚,连风也在帮她。
月山宇佐木张开嘴,慌乱地似乎想说些什么,动作却定在了下一瞬。特制的银色子弹裹挟着热风,旋转着穿透了她的小腹,带来了比以往任何一次战斗都要来得强烈的痛感。
她捂着小腹,直勾勾的视线看向青年手里正冒着些许白烟的左轮。
区区人类的枪械,最古早的诞生时间也不过一千年,而这家伙手里拿着的新南部M60,也不过是西历1951年之后诞生的武器……为什么,可以伤害到她?
明明、根本没有神秘度才对……
她还在犹自不可置信的时候,防火塔上的女性无声地吹着口哨,朝着迸射出火光的地方清空了弹匣。
唯一的特制子弹已经用在杀死想要招揽的对象上了,她对那怪物当然没什么想法了。现在的最重要的目的只有一个——
抓紧一切能阻挡那些官方猎犬的机会,逃出这里。
在这方面,头脑一片混乱的月山宇佐木和她有相同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野兽的奇妙直觉,还是剩余的理性思维算出了狙击枪的子弹数,顶着一对兔耳的少女用尾巴卷起九条鞘,踉踉跄跄地就要朝着月守湖跑去。
“那家伙昏头了吗?”被压得抬不起头的赤坂幸仍然在躲避的空当里看到了这一幕,但下一刻野兽的智慧就让她咬紧了牙根,眼睛几乎要冒火。
那怪物将不知道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