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勇气是需要时间的……”
“……就是这样。”
两个小孩子一边说着,一边焉焉地抽走了自己的毛巾,然后在把冰冷的指尖浸入脸盆的时候疾速重新复活。
“好暖和……!”
“竟然是热水……”
“冬天泡热水会舒服点吧。”犬井户缔对此深有同感,他拎起已经空了的水壶,“我再烧一点,一会你们把身上也擦擦。”
他拧开水龙头,在水流温柔却冰冷的水声中随口问道:“你们刚刚是要找什么?”
“医药箱啦,不知道哥哥上次塞哪里了,我刚刚都没在KIKI床底下找到。”
“咦……找那个做什么?上次高明不是说很多东西都过期了,干脆丢掉,之后再买个新的吗?”
降谷零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那,KIKI知道新的放在哪里吗?”
犬井户缔估计着水位线已经差不多了,关上水龙头,将水壶放在热水器上打着火,一气呵成:“没买。”
他说到这个的时候甚至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两条得意的弧线,回过头来就要兴致勃勃地分享:“说起来,昨天去露营要点火的时候,高明发现打火机不见了,然后他对着清单看了好久才发现根本没买——”
国中生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视线转过去后戛然而止,在两只静悄悄洗脸洗手的小鹌鹑旁边,赫然站着的是已经下楼来的诸伏高明。
犬井户缔:……
水声害我。
在一阵尴尬到犬井户缔想要逃跑的沉默中,还是降谷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而发出的痛呼打破了两人的对视。
犬井户缔低头看了看他的伤口,降谷零不愧是性格倔强到诸伏景光都要评价他不服输的人,洗完脸后就着这盆温水,他竟然已经把脸上和手上的伤口都粗暴地洗过了,现在伤口皮瓣泛白,好在是一点沙砾都没有。
他“唔”了一声,皱着眉拉过了降谷零受伤的那只手,仔细看了看。
KIKI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因为犬井户缔贴得太近,呼吸都打到了皮肤上,降谷零忍着那点痒意,反过来小声安慰起他:“这种伤不痛的,很快就好。”
“我打他们的更痛!”
……真是耳熟的说辞。
犬井户缔对他话里的真实性不置可否,只是抬眼看了看长兄。诸伏高明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焦卷毛,在降谷零不明所以的视线里点了点头:“下不为例。”
“那,Hiro也?”犬井户缔又看向诸伏景光。
“不,他的话明天,今天先让他长个教训吧。”诸伏高明看了眼腕表,满眼的冷酷,“我一会就出去买酒精。”
“竟然都不买碘伏吗……”犬井户缔一边笑一边弯腰低头,在降谷零手臂上的伤口处轻柔地舔了舔。
他的态度坦荡而自然,就像是伤口需要消毒、而犬井医生的方法就是舔舐那样,举止间带着某种不容反驳的天经地义,以至于降谷零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并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但这种口水抹一抹就好了的话他也只在更小的时候相信过——随着年岁渐长,人总是要抛弃一些东西的。
那并不像是人的舌头,舔在伤口上时像是有柔软的倒刺在勾刮一样,温热而湿润,带着让人心尖发颤的陌生热意。
“什么……!”
降谷零猛地抽回手,如果不是犬井户缔的尾巴及时圈住,他差点摔倒。在他慌乱地想说点什么前,伤口在他眼前迅速痊愈,顿时哑口无言。
一瞬间,有什么过去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他抬眼一扫,便看见犬井户缔头顶冒出来的毛茸茸的雪色耳朵,还没等停滞的思绪转动起来,又感觉到小腿处有什么东西轻柔地划过。降谷零低头,看见那条毛茸茸的、又长又软,像是云朵编织而成的尾巴缠上自己的小腿。
不、不愧是妖怪……
原来不仅可以变成人,也可以带着耳朵和尾巴变成人啊……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降谷零一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那条尾巴,一边偷偷摸摸地抬眼,视线因为好奇而格外灼热,几乎要穿透犬井户缔脸上的碎发。
头上有耳朵的话,脸旁边还会有吗?真的好想知道——!
犬井户缔莫名地尾巴一紧,他抖抖耳朵,捞过旁边的诸伏景光就想逃跑——明天再给幼驯染舔伤口什么的当然不行,趁着现在赶紧抓走!
背对着的诸伏高明倒没拦着他,只是随口问道:“说起来,景光,零君,桌子上的橘子是什么情况?都已经有点焉了。”
还没出门的诸伏景光:……
愣在原地的降谷零:……
糟了。
两只猫猫听到的同时立刻炸毛。
诸伏景光磕磕绊绊地解释起来,“那、那个的话,是昨天想留给哥哥和KIKI的……”降谷零跟着咽了一口唾沫,“但是我们昨天忘记你们今天才回来了,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还是丢掉比较好吧?”
诸伏景光隐晦地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诸伏高明虽然有点无奈,但既然是好心办坏事……他口头不痛不痒地教训了一句,便随口吃了一瓣,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