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兴味地看着猫的耳朵抖个不停。
恋人是怎样的关系?
「相互依偎」应该是不会错的标准答案。
随着话题逐渐转向更轻松的闲谈,犬井户缔就像摊水一样,越来越软,越坐越矮。他先是从正坐变成弯着腰,用手托脸,接着干脆趴在桌上,脸贴着微凉的桌面,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打节拍。最后等桌面被他趴得暖意融融,大猫又嫌弃它又热又硬,干脆趴在了诸伏高明的腿上。
少年的身板仍然保持着正坐,只是到底是在放松的情况下,两条长腿并没有叠在一起,而是闲适地盘起。
抽条期的少年身形修长,即使是大腿上也只有腿根处有些肉,其余地方纤细但有力,白皙的皮下多是肌肉,枕上去的感觉完成称不上柔软。
猫拿爪子按了一阵,又努力地堆了一会,还是毫无成效,最后泄气地直接趴了上去。
诸伏高明弹了弹厚软的猫耳:“你以为我是枕头吗,KIKI?”
猫哼哼唧唧一阵,从他的身上翻了下去。
犬井户缔的脸颊非常柔软,但他身上同样没什么肉,宽松的袖子里伸出来的手腕称得上伶仃,骨节分明而青色的血管明显。他趴着的时候,无意识露出的那截腰纤细又柔韧,皮肤白得能在阳光下反光,翘起来的屁股圆润。
诸伏高明看了一会,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仍然有一件事没搞清楚。
……犬井户缔的尾巴,确实是从尾椎那伸出来的没错,可到底是怎么穿过衣服的,为什么能搭在肩上?明明衣服也没洞……
带着那点好奇心,诸伏高明又面不改色地把他抱回了腿上,已经算得上宽大的手掌不动声色地顺着背脊向下摸去,很快又被猫的尾巴缠住,遗憾地停在半路。
猫张牙舞爪一番,好像想跟自己的饲主证明自己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便的猫,但等诸伏高明摸上犬井户缔的脖颈,在后颈处轻柔地捏了捏后,他又软成了一块猫饼,安逸地趴在了诸伏高明的身上,只剩纤长的手指不安分地绞着少年的上衣,把白色的衬衫捏得起皱。
“不要捏那里啦……”他小声发出抗议。
诸伏高明像没听到一样,又捏了捏,揉得那块皮肉微微发热,皮肉下凸起的脊椎骨也被一点点地摸了个清楚。
后颈处真是猫的致命弱点吗?
也许确实是,但并不是诸伏高明能威胁到的弱点。这种示弱更像是人在和大型野兽玩闹时的安全词,它无法掌握好分寸,于是便刻意留出了能被掌握的弱点,以换来人类的安全感。
就像早已被摘下的项圈那样。
诸伏高明感到了充盈的满足。
他忍不住露出了轻浅的微笑,眉目间那点因为不明妖怪而产生的阴霾彻底散去。
“说起来,KIKI,之前的事……会给你带来困扰吗?”他俯身向下,虚虚抱住大猫作安抚,但很快怀里便被真实地填满,连带着话语也无端泛起了甜味。
犬井户缔眨眨眼睛。
啊……
如果要说恋人是怎样的关系,最重要的果然是「彼此喜欢」吧。
银渐层的猫竖着耳朵,一边仔细地听着隔壁的两道早就平稳下来的呼吸声,一边提出了忍耐已久的问题。
“高明,恋人的事情……”他侧着身子,不敢看诸伏高明的表情,掩耳盗铃似的把脸埋在兄长的小腹处,嗅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味,“我果然还是不懂。”
“是哪里不懂?”诸伏高明用像是辅导他功课的语调那样,平静而宽容地询问。
“高明说喜欢我,可是,我明明也喜欢高明。所以,我和高明的喜欢,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明明也无条件地信任、依靠、喜欢着诸伏高明,却被告知彼此的心情是不同的——以为紧紧链接上的羁绊,实际上是完全岔开的轨道。
诸伏高明停顿了一小会,出乎犬井户缔意料地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恐怕解释不了。”
“KIKI,对于喜欢,每个人的感受都是不同的。”
有人觉得是依靠,有人觉得是寄托,有人觉得这份心情会令世界增添色彩,有人觉得它构成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而这份心情,对诸伏高明来说,是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品味出的糖。它的味道并不张扬,只是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舌尖,却足以支撑他鼓足勇气,继续向下走去。
即使不知道前路如何。
犬井户缔的性格弱点太明显了。
他飘摇不定,迫切地需要扎根;他无家可归,需要温暖的窝,需要有人呼喊他的名字,需要系在脖子上的项圈,需要一个怀抱。
他失去过一次,失去过两次,失去过三次,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在第三次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已经开始不计成本地想要维持拥有的一切了。
常言都说先动心的人先输,但作为犬井户缔珍贵的“财产”之一,犬井户缔是无法容忍诸伏高明的离开的。
他是人质的同时,也是恶徒。
这是场不公平的较量。
他从一开始便立于不败之地,进退攻守,只在一念之间。
连高明都没法解释清楚的东西……好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