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久远,但被主人爱惜地保养着,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外表看起来也光滑锃亮。
对于人类来说,在听到声音,又看见明显的铃铛后,便会下意识地将声音和铃铛划上等号,不再去深究。而对犬井户缔来说……
他把球丢还给少女,略带好奇地询问:“这里面是什么,要怎么取出来,波稻?”
“……!好厉害!”女孩子有点吃惊地看过来,“这也能听出来吗?狗狗的耳朵真厉害……”
“……是猫哦?”犬井户缔原本翘起的嘴角下撇,“再说一次,我超级讨厌狗的。”
“摸一摸就对你摇尾巴的狗狗明明很可爱啊,为什么要讨厌?”
“一看你就是没有被狗舔过。”犬井户缔摸了摸手臂,满脸嫌弃,“狗的口水超级多的,难闻死了。”
“唔……”
这对波稻来说确实是个新知识点。
“狗很吵的,不管什么事都要大惊小叫一番,而且又不爱卫生,从来不舔毛……真是的,我越说越火大!”
狗不舔毛猫舔毛,听起来确实是猫猫比较爱卫生,但猫难道就没什么口水吗……?
波稻吞下了这个可能会让猫猫朋友暴跳如雷的疑问,只是乖乖地眨了眨眼睛,举起了那个素色的手鞠球。
她站定不动,而下一瞬间,耀眼的恍如相机闪光灯的光线便无征兆地笼罩住了二人。
隐约有所预感的犬井户缔机敏地别开视线,等察觉到照耀的光线消失后才转过头去,刚好看见女孩子扯下一根头发甩了甩,把手里凭空多出来的钥匙丢了过来。
“……那是什么?”
亮金色的金属块在阳光下闪过一丝流光。
“是别人给我的礼物——”
波稻高高兴兴地回答。
犬井户缔手忙脚乱地接住那把冲着他的头来的钥匙,摩挲了一下它精致而复杂的纹路,表情有些莫名:“波稻……”
“嗯?”
“给你钥匙的人,是鸟吗?”
鸟……乌鸦的话,当然是鸟。但那都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按理来说,气味早就应该被海水冲刷得丁点不剩,犬井竟然还能闻出来……
波稻缓缓张大嘴,看着犬井户缔的眼神里终于透露出了某种敬佩。
猫的嗅觉,真的好厉害……!
不,这个是我猜的。
看出波稻在想什么后,犬井户缔微妙地移开了一下视线,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猜测的理由是因为他也有一只总爱拿黄金羽毛抵债的同伴,所以看到黄金制品的第一反应就是鸟。
在猫心虚的时候,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波稻的眼睛骤然一亮。她快走几步,拽住犬井户缔垂下来的那条尾巴,硬是拉着猫蹲下了身,捂住他的眼睛。
橘红色的盲目中,女孩子满怀期待的声音在犬井户缔上面的耳朵处响起:“犬井,那你现在闻一闻,我们前面有什么?”
波稻这样的语调和行为,和小时候的景好像……
猫更靠近波稻嘴边的那只因为温热的气流而软绵绵地趴下,另一只则精神饱满地抖了抖:“可我没闻到什么特别的。”
“不是很特别的,就是山里会有的!再试试看嘛,犬井!”
“哎……”犬井户缔无奈地深吸一口气,仔细辨别起来。
山里的气味对他来说,是非常熟悉、又令人怀念的气味。还小的时候,他住在被山野包围的长野,只要想钻进山林便是分分钟的事,对山里的一切比对镇子上的任何事物都来得熟悉。
时近正午,露水已经蒸发,空气里的水分逐渐稀少,那种独特而清新的气味逐渐干燥。
犬井户缔嗅到了鹿的足迹。它灵巧地小步跳跃,踩过腐朽而软烂的枯枝败叶,朝着山林深处而去;蝮蛇蜿蜒着爬过树根,留下奇特的腥臭味;松鼠在树梢爬上爬下,抱着存粮匆匆跑过……
更鲜明的,却奇异的显得虚幻的,是……
“……狼的味道。”想起幼时被诸伏高明否定的话,犬井户缔半垂眼帘,纤长的睫毛划过波稻柔嫩的手心,语气里带了些不确定,“波稻,岛上还有狼吗?”
“咦?不……没有哦。”波稻收回手背在身后,探着头向前看了看,“兔子的话,倒是有。”
“兔子……?”
犬井户缔的视线向前,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灌木丛。
那是一只黑色的兔子。
他的神色逐渐恍惚起来,声音轻柔,像是怕惊醒一场美梦:“波稻,你知不知道爱丽丝的故事?”
“爱丽丝……有栖?咱遇到过这个姓氏的游客。”波稻给出了完全挨不着边的答案,“怎么了吗?”
既然是神社,那么祈福求签便是一项非常、非常普遍的项目:一来,假如真的灵验,日都神社在游客间的口碑自然也会随之好起来,而假如不灵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里本身就只是观景点不是吗?
二来……神社虽然是宗教场所,但说到底,它需要供养其中的神职人员,这些支出有的是募捐,有的是地方拨款,但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神社自己的营收。
求签收一点,解签收一点,绘马收一点,御守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