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简直是地狱喵。”撑着金发少年的手臂,好不容易撑直发软的腿后,犬井户缔双眼发直地用一句话概括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他这句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和身处晴朗的午后的另外一组不同,他被波稻带着,两个同行者怂恿着,一头扎进了无法望到尽头的深邃漆黑的空间。
即使没有关上来时的门,两个小少年还特意确认再三它不会自己关上,在三转两折过后,原本就微弱的光线也已经消散无踪了,即使是夜视能力最强的动物也无从捕捉到光线的存在。他们一路从深山中向外走,暗道逐渐宽阔的同时,原本仅仅只是沉闷的空气越来越奇怪,最后在转角进入地下水路时达到峰值,不再波动。
无论开阔到是否足以容纳两车并行,高度又如何难以触及,这里充斥着难闻的腥气和怪味,沉闷而潮湿的空气完全足以抹杀掉所有的优点,脚下缓缓流动的浑浊液体更是让人难以直视。
犬井户缔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想晕过去。
“呃……”诸伏景光摸摸鼻尖,想想犬井户缔鼻子上叠着的两块手帕,又看看走在前面趾高气昂的波稻,有点犹豫地拽了拽白色单薄的T恤。
他这次没带什么薄荷糖、气味刺激的驱蚊水,身上唯一能贡献出的阻隔气味的手帕已经被犬井户缔紧紧地蒙在了脸上,现在可以说得上是口袋空空。但如果犬井户缔真的这么难受,他其实也还有点能帮上忙的……
“咳咳。”降谷零看穿了他的想法,连忙咳嗽两声,压低声音,“Hiro,再叠一层KIKI也不会有什么好转,但波稻到底是女孩子……”
诸伏景光:……
很有道理。
对KIKI那个鼻子来说,阻隔不了气味的布无论是两层还是三层都没有区别。
他自然地放下手,作为纯天然气味剂堪称大方地对着犬井户缔伸展手臂,笑容可爱:“KIKI,要不要我帮忙?”
犬井户缔掂量了一下这个状态的自己的臂力,猫猫垂泪:“不行啦Hiro,我会把你摔下去的喵……”
“那就没办法了。”诸伏景光满脸遗憾,只能送给他几句不痛不痒的鼓励,“加油哦,KIKI,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降谷零虚了虚紫灰色的下垂眼,不客气地揭穿了他:“……十分钟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诸伏景光跟着眨眨蓝色的猫眼,看上去毫不心虚:“我只是复述波稻的话而已。”
在共同达成了某个目标后,诸伏景光很快便自然地换下敬语,对波稻用上了平语,而小少女也欣然接受。
作为牺牲代价的犬井户缔捂着口鼻,从两层手帕——毫无疑问,是金毛猫猫和蓝眼睛猫猫分别无私贡献出来的——下发出沉闷而痛苦的□□:“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一起下来……不对,你们为什么非要我跟着一起下来……”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在两个小少年心虚的眼色中,他发出了非常明显、被诸伏高明听见后一定会被揪着耳朵教训的弹舌“啧”声。
诸伏高明确实不在,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听得真真切切,投来了相当不赞同的眼神。
“……我只是突然想到点别的事。”心虚气短的猫小声说。
所谓的阴阳,并不是如同煮熟的鸡蛋般固定的,而是维持着某种平衡,永不停歇地缓缓流动。
在用阴阳调和的力量将自己分成两个后,阴和阳便算是物理意义上的分道扬镳,但精神上的联系从未斩断——在阳的外皮下,是阴的内核,反之亦然。
身躯是向外展示的平台,是坦然的假面,提供着驱动力的却是内核。在运动中,阴阳流动,内核与外壳会逐步融合在一起,而在平静后,又会缓慢沉淀、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说得很玄乎,其实就是芝麻团子会露馅,并且知道另一只黑皮白心的团子那儿发生了什么罢了。
……于是,本来还在一起纳闷诸伏高明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两只团子猫,眼看着其中一只已经登上高楼,长兄都准备好施施然抽掉梯子后,另一只围观得非常开心的猝不及防掉进了陷阱。
南辕北辙,但却殊途同归,猫门!
犬井户缔调整了一下手机照射的方向,荧屏所发出的微弱的光现在只能照亮前面的一小片区域,他的表情完全藏在了黑暗中。
“不然我们回去吧?”他有点不死心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已经麻木,似乎只是惯例这么垂死挣扎一番,根本没抱希望,“这么暗的光根本看不清什么呀。”
“你这次竟然不是喵了诶!”波稻耳朵尖,非常清晰地捕捉到了犬井户缔这次标准的以“呀”结尾的尾音,飞快蹭到他旁边,一本正经地试图带坏小猫咪,“犬井,不是呀,是喵——”
犬井户缔把这当成是夸赞收下:“什么呀(なんや),我从来都没有喵过!”
“什么呀(なんや),你明明一直在喵嘛。”
降谷零借着手里的光看了两个幼稚鬼一眼——出门在外,为了联络方便他们当然带了自己的手机,也幸好带了手机,否则他们还要折返去购置光源——接着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只是稍微揪着口音聊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