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园一年前考上海城大学。
烈日炎炎,她站在金融中心,身穿笨重的青蛙玩偶服,十字长街一眼望不到头,每个从身旁经过的人,几乎都被汪园递去传单,有的直接不要,有的接过转头就扔,还有的故意撞她一下,然后才拿过传单,嘻嘻哈哈的走掉。
汪园忙碌一上午,浑身被汗湿.透,店家管了一顿夹生盒饭,另外给了六十块钱工资,这种活都是这样..日结,这个老板给的算高了,十五块钱一小时,其他均价都是十二。
一块来兼职的同学把盒饭狠砸进垃圾桶里,骂道:“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饭都是夹生的!多给三块钱也被他压榨回来了!难怪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跟肮脏的东西!果然一点都没错!”
她说这话时,汪园已经就着带来的水把夹生饭吃完了。
“你干嘛去?”
“我时间快到了,先走了。”
“哎——”
汪园说完拎包就跑,同学在后面看着她狂奔的背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等汪园做完全部兼职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着手机银行里的余额,忧心忡忡走出宿舍,拨通了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接通,听筒里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你又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的学费...”
“当初离婚,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判给那个女人了!跟我没有关系,而且这个月的生活费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了吗?!”
“只有一百,一百不够...”
“不够!不够你管那个女人要去!赔钱货!晦气!!”
汪园挂断父亲的电话,又给母亲打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是听话还是不听话,因为母亲也叮嘱过她,不要打电话。
“你怎么又打电话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打电话,你叔叔他知道了不高兴。”
“妈...我学费不够...”
“唉...我都说让你不要上,回来嫁个人不好吗?把你养到十八岁,我的义务尽完了,比起你那个的爹,我已经不错了,你学费不够...不够我也没办法。”
母亲的电话也断了。
汪园站在原地,年轻的姑娘两眼迷茫。
之前跟她一起做兼职的那位同学,走了过来——
“我有个兼职,不知道你去不去?”
“什么兼职?”
“卖啤酒”
star酒吧。
楚阳第一次见到汪园,便是在那个杀青宴之后——
“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像明星?”
“没有,先生买啤酒吗?”
“你的啤酒,我都买了。”
...
接待室——
汪园两眼是泪,哭诉道——
“他说让我喝一杯,就会把啤酒全买了,我只喝了一杯,然后...然后等我醒来,就...就被他...”
纪白脑海瞬间冒出两个字——□□,她问汪园:“你事后有没有洗澡?有没有留下证据?”
汪园边哭边点头:“我有洗澡,不过内衣裤我有留下,不知道算不算证据。”
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裹成一团的黑色塑料袋,她看着纪白,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纪警官,我...我是处.女。”
纪白一面把内衣裤交到鉴定科,一面吩咐手下人带楚阳回来问话。
随后,纪白领着汪园,一块陪同的还有另外两名警察去往医院。
“你不要怕,现在我们需要带你去医院体检,之后再回局里做笔录,你可以吗?”
“可以。”
十五分钟后抵达医院。
女医生,白大褂白口罩,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拉开门的时候,她先让汪园进去,然后将纪白挡在门口——
“你不能进,在这儿等。”
纪白向后退了步。
女医生转过身,黑色低马尾丸子头,门关上的一刹,纪白看清她裹着发的头绳,墨绿色带一点点蓝。
“先把衣服脱了。”
“嗯。”
“内衣内裤也脱。”
“嗯。”
汪园两手挡在胸前,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白炽灯的照耀下,一片惨亮。
女医生眉间无异,说话语调清晰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站在白纸上,我替你做身体检查,胳膊放下来。”
汪园喉间有刺,发不出音,放下胳膊,额间渗出薄汗。
女医生检查的很仔细,脖颈、锁骨、乳.房、肋骨...
“颈部与肋骨处有轻微淤青,两侧乳.房有明显.咬.痕...转过身。”
汪园转身。
女医生捞起她的头发——
“背部无明显外伤,手臂放下来。”
汪园肩膀内扣,女性本能使她羞耻,头发被捞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又被月兑了一遍衣服。
女医生递给她一件宽大的白色病号服,拉开帘子,指着妇科检查时专用的座椅——
“坐下吧,把脚放上来。”
白色的帘子,两道影子,一高一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