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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盛京好 尔生 1883 字 11个月前

赵将军若是放心不下,明日随我同去如何?”

她转身倒走,面对着赵临川,笑得眉眼弯弯,灯火的光晕落在她身上,少年身躯干净的脸庞偶有两捋碎发拂过。

时至今日,他们都能坦然面对原先属于自己的身体套在了别人身上,但瞧着自己曾经的眉眼,有些时刻,却显得无措起来,感觉甚是怪异。

他们成亲那日因有圣旨在,故而匆忙,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了望山城,时日转瞬即逝,昔日彼此的脸庞却又历历在目。

“如此也好,反正丑媳妇迟早要见家属的。”

赵临川回以同样笑颜,褚玉明白赵临川这是在说她的长得丑。

她不甘示弱回道:“鲜花都插在牛粪上了,嫁狗随狗咯。”

他笑吟吟看着,褚玉转过身和他并排走在一块。

望山城的夜市虽说不比盛京繁华,可热闹丝毫不逊色,难得的安稳日子,百姓对未来也是充满希望的,苦中作乐,人人都向往着日后真正的太平。

望山屹立,像年迈慈祥的神明,温柔得注视着他脚下曾经满目疮痍饱受战火的生灵,他生长在这里数百年,若会有心愿,那一定是风调雨顺,平安喜乐,福嗣绵延。

“褚玉,今日你说的你那个朋友,是你么?”

赵临川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凝望着。

褚玉被他拉得一个转身,刚好错过身后的喷火杂耍,火光亮了起来,照得赵临川眉眼清明。

她一怔,笑道否认:“不是。”

火光暗了下来,“当真?”

“当真,赵将军为何会这么问?”

“无妨,我也有一个朋友,曾为她一顾,至此梦里两载,只是与他们而言,不过是素不相逢,相逢不相识。”

“你朋友喜欢她?”褚玉心里微动。

“不喜欢,只觉红颜惊鸿。”赵临川否认,“年少不知事,作风流罢了。”

火光明明灭灭,有人孩童嬉笑跑闹闯了赵临川一下,猝不及防地他跌进了褚玉的怀中,听见那颗股跳如雷的心。

望山城认识赵临川的百姓纷纷围拢鼓掌欢呼,在他们眼中,是新娘子撞进了将军的怀中,郎才女貌,甚至般配。

可实际上,褚玉尴尬的不知道该把手往何处放,赵临川自己跌进自己怀里,面红耳赤。

他忙不迭稳住自己的身形,羞得跟个大姑娘似的转身就跑,可没跑两步折返回来拉着褚玉仓皇而逃。

远离热闹的人群,走在窄巷中,就着夜色,欢笑声如浪潮逐渐远去,只剩下安静的风声,此地跟外头的热闹有所不同,这里零零散散摆着茶摊,坐在茶摊上的人多数是一些望山城的文人骚客。

“赵将军,你为何会知晓张家跟牛家的事,就连张运的情况都知晓?”褚玉忍不住问到。

赵临川松手活动了手腕,侧头瞥了一眼褚玉,解释道:“我常年在望山城生活,接触过不少因战乱导致家破人亡或者残疾的人,发现他们或多或少心里始终有道疤痕难以治愈,只不过有人选择向前,有人选择停在原地,还有一类人跟张远一样,选择逃避,黄县令曾经找人计算过望山城中这类人的数量,有些人能够自愈,自愈不了的就会情绪不稳,哭,闹,易怒,浑身带刺,这些都是他们的特征,无法正常的融入人际关系中。”

他说着脑海中忽然想起宫宴那日,瞧见褚玉怯生生跟在褚闲身后的模样。

那时候他身边的世家子弟笑着跟他说,瞧,那个就是名动盛京城的褚玉,世家小姐的典范。

爹是当朝太傅,又是太子的老师,母亲的妹妹是贵妃,可谓如日中天。

通常家世显赫的小姐公子,应当是见惯了这样的盛大场面,褚玉却是个例外,像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胆怯,不知所措,惶恐。

他笑着收回视线喝下不知是哪家公子哥敬的酒,摇头道——名不其实。

就如同他前晚上瞧见褚玉为了一个丫头要从高台上跳下去,翩然离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

宫宴上,她好像很喜欢看他。

起初他并不知其中缘由,只觉目睹她两次生死,觉得这姑娘行事偏激,没有什么求生的念头。

后来当他真的经历褚玉日日经历的事,他才知晓她的苦楚。

眼前这个丫头,自从身体同他互换之后,何尝不也是在自愈着,笑迎人世间。

赵临川收回心神,继续说着,“但是后来,我发现张家婶婶的儿子张远同样也是战乱的受害者,常年闭门不出,将自己封闭起来,不生病都难。”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褚玉,比他现目前身形高上不少的褚玉听到这句话神色黯然。

她暗自叹了口气,声音几乎弱不可闻,自嘲道:“是啊,常年封闭,内心受挫,活着困难。”

待他们走到一处茶摊前,茶棚檐角挂着两盏灯笼,橘色的光照在她脸上,见她神色悲伤。

而他的余光却瞧见了牛婶家的儿子牛从文带着他未来新妇宋姑娘从一家赌坊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