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2)

苑宇彤走到师父身边,看了一眼桌上的画,正是自己最潦草,最无望被选中,最像和他开个玩笑画的自己的洛神形象。

“我心中洛神就是如此,名师出高徒,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成品了。”

苑宇彤狐疑地看着他的神情,心中暗想他是不是在说反话,他正望着那粗线条的轮廓走神。

“这…只是一个轮廓,并不精细,赵先生怎么如此确定是你心中洛神模样?”

她实在不解,赵景柯有些眼光,她以为他是定然不会从四副作品中选出最潦草的一副,莫非是自己高看了他?

“因为我了解。”赵景柯随口答道,回过神又轻咳了一声说:“我了解自己的喜好,苑小姐不也说各花入各眼嘛。”

岳文治在画上随意添了几笔,整幅画作便生动了许多,也更能看出眉目间苑宇彤的样子。

搁下笔师父笑盈盈地看着她问:“宇彤,你觉得呢?有难度吗?”

苑宇彤思索一会儿说:“赵先生定下就好,我也只是乙方,照做完成就是。”

赵景柯在山里十几天,好久都没有听到甲方乙方的称呼,尤其是从苑宇彤口中说出,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

*

两人同时从师父的书房走出来,赵景柯明显还想和师父讨论一下这幅画,但是师父却委婉拒绝了,苑宇彤也把画稿收了起来,准备回到书房再重做细化却被赵景柯叫住。

他们站在天井,赵景柯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穿堂风吹得额前的碎发摇摇摆摆,他抿了抿唇,眼中温情流转。

“你最近辛苦了,熬得太晚总是不好,司机今天送来了一些野生灵芝,师娘说今晚给我们煲灵芝汤,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谢谢赵先生。”相处了十几天,独处的时候苑宇彤还是感觉有些拘束,她紧紧抱着画稿,向赵景柯点头致谢,几缕碎发拢在耳后,总是熬夜,一把清水洗过的脸依旧细腻白润。

客气地道过谢后苑宇彤急匆匆走进了书房,不一会儿赵景柯又在外面敲了两下门,明明看到她进了书房却没人回应,在外踌躇了一会他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深棕色木盒。

苑宇彤正专注于钻研师父刚才那寥寥几笔的精妙之处,画稿占据了整个书桌,她没听到敲门声,就连赵景柯进来她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刚才话还没说完,苑小姐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他低头摩挲着木盒的纹路,叱咤商界的赵景柯站在苑宇彤面前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羞于表达的高中生,嗫嚅着说:“今天司机还带来了我想送给你的一个小礼物,希望你能对我有所改观。我们还要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我不希望你对我一直抱有敌意。”

苑宇彤在书椅上坐得端正,伏案用笔认真地在一张崭新的竹纸上临摹肖像中的眉眼处。

“无功不受禄,赵先生的礼物我不敢收。”她敷衍着说,手上描绘的动作没有停下。

赵景柯将木盒打开,轻轻将木盒放在苑宇彤的手边,有些局促,姿态很低。

苑宇彤浅浅瞥了一眼目光便定住了,笔尾轻轻划过利落盘起的发丝。木盒里一串品相极好的奇楠沉香手串静静地躺在黑绒布上,色泽莹润,醇厚的幽香飘散在空气中。

“苑小姐,我来不是只为了陶瓷微书,还是为了…”

“啪”的一声脆响,木盒被苑宇彤白葱般的手指合上,打断了赵景柯的话,苑宇彤粉白的脸上变颜变色,放下笔,双手抱在胸前,仰脸凝望着他,笑得很僵硬。

“赵先生,这沉香手串价格不菲吧?”她语气平静地问道。

有道是三世修得善因缘,今生得闻奇楠香。如果是水沉香她都不会觉得惊讶,可是奇楠香世间罕见,并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当初小叔花费重金都没有幸结缘。

她也只是小时候陪小叔去一个大收藏家的府邸才有幸见过一次,那种香气世间独有,难以模仿,令人难忘。

赵景柯送她如此昂贵的礼物,让她不免重新审视他的背景,怀疑他的目的,赵景柯如此屈节让她心里不舒服,仿佛是存心戏弄她,心里莫名翻涌着与自尊心相撞的欺辱感。

“我听师娘说你不爱金银,我想沉香能安神静心,你应该会喜欢。价格你不必放在心上,就当是一件饰品。”

苑宇彤冷哼一声说:“出手确实大方。”她将木盒推向赵景柯,正颜厉色斥道:“你是不是对不同的女孩儿都各有一套,投其所好?可我不是你能豢养的金丝雀,这份心还是放在企业经营上吧。”

赵景柯向她逼近,双手撑着书桌的边沿,手背的青筋凸起,一脸严肃地俯视着她,她也扬起头睥睨着他。

两人对峙许久,他的喉结滑动,“苑小姐,看来你很关心我的近况,怎么?是怕我付不起钱?还是...”

他顿了顿,笑得很勉强,目光灼灼盯着她像一只锁定猎物的赤狐,“欲擒故纵?”他声音低沉,语调平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打压着苑宇彤的气势。

她眉头拧紧,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像飓风席卷而来,心脏砰砰直跳,眼神不由自主偏移,同时对他的自信感到厌烦,别过头冷冷地说:“我是你的乙方,但不是你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