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吐吐地问:“听说你喜欢我?”

她两手食指结在一起,互相拉拽着,低着头不敢看他。

赵景柯提了口气,“我当时对你只是欣赏,不是喜欢。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他言之凿凿,她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掐头去尾听到了他说不是喜欢,头脑忽然混混沌沌,一双杏眼垂睫,充满失落,暂时失语。

他对她的额外照顾,暴雨中抢救她的作品,不是喜欢吗?

她的手攥得更紧,紧咬着唇,心里前所未有的乱糟糟。

“你为什么骗我?不要和我说严格来说不算欺骗,刻意的隐瞒就是欺骗。”她极其委屈,却板着脸冷言冷语。

赵景柯看到她色厉内荏的样子心肠又软了千万倍,“你先去客厅等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看她拖着步子走到了客厅,赵景柯从酒柜里取出那瓶汪屹一直渴望的特级园红酒打开,根本没心思品鉴,先倒了一杯自己仰头像喝白酒似的饮尽壮胆。

他在商界向来是决胜千里之外,但面对这个单纯又有些一根筋的苑宇彤,他实在拿不准,也许这一次和盘托出苑宇彤就会重新套上她的甲胄,拒他于千里之外。

一手握着红酒瓶,一手倒提着两个酒杯,他越靠近客厅的时候心跳得越活跃。

客厅灯暗着,苑宇彤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双膝屈起,缩成一团,看着窗外。

落地窗外是别家灯火,细碎又渺小,像萤火虫的光。

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微弱灯光下散发光泽的黑色长发。

他倒了两杯红酒,自己又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坐在她身旁,眼眸浅垂,像是自言自语,“我早就认识苑宇彤,比你想象中还要更早。”

“说吧。”她抽动一下鼻子,侧了侧眸望向他。

“我大学的时候求着家里在郑老师那里学画,我知道自己没有天赋,但我喜欢国画。那里有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吸引了我的注意,她是郑老师引以为傲的关门弟子,她爱画花鸟,也画山水,但我没见过她画的人物,我也没见过她,想见见她。”赵景柯淡淡地说,好像在给她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我守在车里看她,我不相信那样成熟的笔法是一个小姑娘画出来的,但她确实是个小孩,她那个时候很活泼,下课回家的时候总是背着一个帆布书包,白色的干净的。她一蹦一跳从老师的房子里出来,再跨上院门口的绿色的山地自行车,临走之前要把粉色水壶卡在杯架上。我曾经还想过要把自行车偷走,看看她是不是还那么快乐?”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我读商学学管理,做接班人是一条从出生就被安排好的路,我从她那个年纪就死气沉沉,从来没有快乐过。后来我知道她是苑家的小姐,有两个长辈努力耕耘,她却不用承担一丝压力,我更有些嫉妒了。你知道发现另一个人过着自己最想要的人生那种感觉吗?”

苑宇彤苦笑着摇了摇头,举起了茶几上的酒杯默默喝了一口,这红酒闻着芳香浓郁,但她亲口咽下的时候却是无比酸涩,像陈旧的往事。

赵景柯凝着眉,嗓音低沉,像是回忆起了伤心的事,“但很快她就不快乐了,她去学画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连续几个月那辆绿色自行车都没有在那幢房子外面出现,直到我代父亲参加了一场苑家的葬礼。那天刚下过雨,天还阴着,她更瘦了,跪在苑家祠堂……”

“跳过这一段。”苑宇彤说,又喝了半杯酒。

“我看着她这样,本来嫉妒的心应该有所消减,我应该暗自窃喜自己的人生虽然乏味但我……”赵景柯不说话了,停顿住了。

苑宇彤接过话,平静地说:“但你双亲健在。”

“我没有这样想,我看着老金和周围人假装深沉,听着他们嘴里讨论的都是生意。我脑子里想得是她冷不冷?她为什么不哭?我当时特别想痛骂那些人,指挥那群人都去关爱角落里的女孩。”

“但你没有。”苑宇彤垂着长睫毛,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周围人群高谈阔论的声音。

“我没有,这些只存在在我的想象。在场的人里我是最年轻的后辈,而且我当时是看到苑章礼的眼神都会冒出冷汗的人。”

他想起当初没有能力做到的一切,后来他用夜以继日的努力为自己争夺话语权。

撑他走下去的除了老生常谈的家族荣耀,还有就是他要求自己拥有更大的力量,足以让这个女孩重新快乐的能力。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他在英国留学时候才确定的。

苑宇彤注视着他颓唐的侧脸,问:“你知道后来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