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下达那个命令的时候中也是极其不理智的。无法接受太宰的死亡,为此迁怒于侦探社那个叫做织田和芥川的家伙,继而迁怒整个组织。即使明知这一切不过是太宰的计划,但因为找不到可以发泄恨意的人,那个人——太宰,已经死去了。就连目睹太宰死亡却没能阻止的敦,也被他憎恨着。
但那是毫无道理的事,他比谁都明白太宰的死亡对敦带来的打击,他不应该迁怒于这个孩子的。
中也后面想明白了这个事情。那之后,中也无法控制地对敦产生懊悔之情,如果他还是过去的最高干部,敦还是□□的游击队长,他或许能屈从一身,向这个被他迁怒的少年表达歉意。
可是作为□□的首领,他绝对不能轻易向叛离的前成员表达愧疚之情,于是就连道歉的话语也未曾出口。
没想到中也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敦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有些忐忑迟疑地回应道,“好久不见,中也先生。”
“坐上前来吧,”中也似是无意的说道,“在后面能看得清楚太宰的脸吗。”
敦满脸意外,手足无措地看着中也。
中也微微侧身,露出右侧的空座,那是整个观影区域的中心区域,可以清晰地观看画面和听到声音,放在外面就是连票价都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一截的A区。
敦略显迟疑地站在原地,森鸥外双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整个人按进了座椅中。
泉镜花拍拍他的手臂,默不作声地坐在他身侧。
“看来之前令横滨陷入动乱的就是书呢。”注意到武侦的动静,重点关注着前游击队长中岛敦,钢琴师很快就将困扰他多日的难题理解得透彻。
与武侦不同,□□并没有接触过所谓的书的情报,就算之前横滨因为不明的原因遭到外部袭击,大抵是畏惧□□的权势,并没有几个宵小之徒敢于挑衅□□这个庞然大物。
在横滨其他势力打生打死之际,□□可谓岁月静好。
针对横滨持续不断的混乱,□□也曾追寻过缘由,但抓到的人显然都不了解内情,得不出真正有用的信息。只能得知似乎有好几伙人在横滨寻找某样号称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宝物,以及侦探社似乎得罪了魔人,不断的陷入斗争中。
□□和武侦本就是敌人,加上先代首领太宰治蹊跷的死亡,中原中也对武侦可谓是恨之入骨,若不是太宰治留下口谕加上前前代□□首领森鸥外的担保,中原中也早已下达令彻底覆灭武侦的命令。
虽然看在森鸥外的面子上放过武侦,中原中也也没有原谅武侦的意思,更谈不上所谓的联盟。
本身对于□□而言,武侦也不过是拥着有几名异能力者的小势力,谈不上丝毫威胁。
“看样子,游击队长很清楚书的事情。”公关官所处的位置对敦的表情一览无余,根据口型看出两人对话的他立刻想明白,这一切都在前首领太宰治的预料之中。
“是太宰首领告诉他的吧。”钢琴师总结道。
涉及到先代首领太宰治,他略有些担忧的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默默地注视着前方银幕,一双深潭般的蓝眸里,透着若有所思,裹挟着难以化解的愁绪和疲惫。
自从太宰治死亡,中也极少入睡,就像得了睡眠障碍,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他唤醒。偶尔他能清醒地感受内心那头噬人的野兽在愤怒嘶吼,亮出獠牙和利齿,却因为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对象只能偃旗息鼓,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的苏醒。
很多时候他睁着眼看时间流逝,从夜幕星河到曙光吐露,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一宿又一宿。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太宰治死的太仓促了,所以不甘心也见不得别人好,把他当首领时候不睡觉的陋习带到了自己身上。
不知多少个日夜,他端坐在首领办公桌前批阅文书,不曾挪动分毫。直到因为错过饭点被魏尔伦以强硬之态压去进食,他方觉时间匆匆流逝。有时他透过窗户,瞥见身披红围巾的倒影,恍惚间差点喊出那个可恶之名,待倒影因此晃动,方才恍然意识到,现在的首领早已是他自己。
中也不理解。太宰治那个怕疼又娇气的人,怎么会选择跳楼死亡的方式,他曾经追求的分明是清爽明朗的自杀。
这份疑问困扰他许久,直到某天联想到太宰治破碎的肢体,烂泥一样的血肉……他乍然间好似明白了那个混蛋首领的想法。或许从高楼坠下,以重力牵引的方式死亡,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死在中原中也手上。
这算什么啊,重力使立志保护的人死于重力。这确定不是那家伙故意恶心他的吗。
和他搭档真是太糟糕了!多重人格,瞧不起人,励志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惹人生气以求让自己愉悦,真是个人渣!
这样的家伙应该像臭鱼烂虾一样倒掉!像腐烂生疮的烂肉那样剔除!从他的生命里,从他的记忆里,彻彻底底地连根拔起!
可是做不到。
即使对混蛋太宰的恶劣扭曲熟谙于心,即使恨得咬牙切齿,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将他,将这个人彻彻底底地从生命中根除。
或许这也在太宰治的计划中。他不就是追求一切使自己难堪的事情吗,看到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