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了。
夏油杰渐渐从翻阅卷轴中学到他从未被人教授的东西。
“那家公司去了哪里?”
“喏,这里,”神代千奈为他指出记录,“‘赐福于井上德山’,哇——还真敢说啊。”
虽然仍处于失忆状态,但她对咒术界的姓氏似乎有种本能的反感,随着又一本书被翻开,她找到另一条关于‘井上德山’的记录。
“于某年某日捐赠咒物数件,啧啧啧。”
“咒物被普通人服下会形成咒灵吧?”
“是的。”
“而咒灵呢,又会变成咒高的新任务。”
“是的。”
“如果有人恶意饲养咒灵,失控时会造成超规模伤亡。”
“是的。”
“我完全明白了,”神代千奈一锤定音,“看来咒术界完全在把控咒高的毕业指标嘛。”
她为这发现惊喜不已,声音清澈地回荡在深邃甬道中:“咒灵可以饲养,任务完全受控,辅助监督听从派遣,那么——不是想死多少就死多少吗?不喜欢的,不听话的,不够聪明的……反正最后可以说是误判嘛!”
“不要再说了!”
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被吼,但神代千奈好歹从八点档学到点精髓,因此老老实实低头:“非常抱歉。”
“不……抱歉。”
夏油杰想说“你没做错什么”,可他眼前再一次弥漫着血色的幻影,他仿佛再一次回到那间苍白的医疗室,浓郁的酒精盖不过血腥气,曾经总是大笑着追随他,勉励说“尽力去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就好”的男孩就这样躺在那里……
暴怒的悟抓来那天负责任务的辅助监督,那个男人只是道歉,“非常抱歉”“非常抱歉”,于是他拉开了悟,劝他也劝自己——“别去为难弱者”“他也无能为力”。
因为他是最冷静的一个,夏油杰总是这么想,他是最冷静的,最成熟的,因此要不断地不断地为同伴们指出正确的方向。
但他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聪明。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哦,”神代千奈试探性举手,“杰你之前说过高专的同学很少吧?但为什么他们能搞来这么多诅咒师啊?”
她举着烛台,如同品鉴猪肉一般从每个伏跪的人脸上照过。
“你,还有你,以及你,应该都还蛮小吧?”她挠挠脸,“血里也没那些世家的臭味,怎么人生一开头就走错路?”
作为刀尖舔血的特殊职业,诅咒师们向来十分乖觉,不等她命令便主动后退将被点名的几人留在外头。
层层结界被暴力打破,曾经的同事被残忍屠杀,如今更是被同伴出卖,暴露于这强大怪物的注视之下……几人本就年岁尚轻,重重压力叠加,其中一个竟当场咒骂起来。
“难道是我愿意的吗?”他嘶吼着,“少在这里自诩正义!”
“他们虐杀我父母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他们扔我进咒灵堆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他们逼我立下束缚时,你们又在哪里?!”
能够强迫咒术师立束缚的只有更强的术士。
“他们是谁?”
夏油杰的语气如同金属般的冰冷平直。
“当然是咒术界的大人们,”那青年面上露出一种扭曲的疯狂,“啊,啊!我记得他,禅院甚一!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踉跄几步向他们扑来。
紧接着,就在夏油杰面前。
炸成一蓬腥热的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