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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嫔垂眸淡淡笑笑,“终究如今李贵人也已经不在了,妹妹心上的刺便也拔除了,妹妹便再也不需要我这个姐姐了。”
芸贵人听出如嫔的语气来了,便也叹了口气。
照实说,她也不想跟如嫔闹得这样僵。在这个后宫里,谁敢单打独斗,不需要一个倚仗呢?更何况如嫔家世好,与皇后是本家儿;如今又诞育了八公主,晋封了嫔位。
“……如姐姐千万别这样说,这叫我如何担待得起?”
如嫔惊喜拊掌,“好妹妹,你终于又肯叫我‘如姐姐’了!”
芸贵人也觉尴尬,红了脸颊,眼神微微躲闪,“毕竟如姐姐今日已在嫔位,再不是从前的如贵人……”
如嫔便笑了,双手拉过芸贵人来,“咱们姐妹重在知心,跟什么位份又有什么关联?我便是身在嫔位,难道我还不是我了不成?”
芸贵人便也尴尬地笑笑,“既然如姐姐不弃,那小妹若还推辞,那当真是不知好歹了。”
如嫔偏首打量芸贵人,“倒不知皇后娘娘嘱咐你什么了?可是咱们永寿宫的事儿?如果是我刚挪进永寿宫来,哪里有不妥当的,皇后娘娘又顾忌着我们两个是本家儿姐妹的关系,不好意思当面与我说,倒要委婉地提醒你的话……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了,一定要与我直说哟,我好立即就改了。”
如嫔这般地放低身段,叫芸贵人更觉不好意思。
芸贵人终究年岁还小,脸上绷不住,这便急得一跺脚,“唉,如姐姐你这是想哪儿去了!皇后娘娘留我说两句话,是不与如姐姐相干的。皇后娘娘说的是我自己个儿的闹心事儿,我自己都心乱如麻的,这才回宫来没立时禀报了如姐姐您去,并非是我有意隐瞒。”
如嫔忙攥住芸贵人的手,“竟出了叫你心乱如麻的事儿去?那你更应当告诉我,我好帮你分担,你可千万不许瞒着我啊!要不然,这一声姐姐妹妹的,岂不都是白叫了?”
叫如嫔这般地说,芸贵人已是没法儿再不直言相告。
芸贵人便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今儿留我说话,是由宫里那些长舌妇的谣言起的!也不知道谁这么跟我过不去,李贵人都死这么些日子了,她们还要借尸还魂,非要抓个替死鬼来不可!”
如嫔便挑了挑眉,心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她面上还要故作惊讶地问,“借尸还魂?替死鬼?妹妹这是说的什么啊?”
芸贵人恼恨地咬咬牙,“她们还不是说李贵人的事儿,背后另有玄机么!就因为我是跟李贵人一起进宫的,就是因为我跟她斗得凶了些,她们就将屎盔子都安我头上,非说什么是我害了李贵人的!”
如嫔幽幽凝注芸贵人,“皇后娘娘是怎么说的?她与你说这事儿的时候,又是什么态度?”
芸贵人不由得看如嫔一眼。
如嫔连忙遮掩道:“啊,我的意思是,不管宫里谁这么嚼舌头根子,但是总归要皇后娘娘怎么看才是要紧。不管她们怎么说嘴,倘若皇后娘娘不信,那你就无虞;可话又说回来,倘若皇后娘娘信了,也因此对你起了疑心,非要再追查起来……那你的处境才要变难了。”
“可是皇后娘娘毕竟是中宫,她对你的信与不信,自然不能直接说出来给你听。咱们若想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呢,便总得绕着圈儿去观察才好。而皇后娘娘与你说话时候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倘若皇后娘娘心下是信你的,她与你说话便会和善耐心,给你机会辩白,耐心地听你将话说完,中间儿并不会任意打断你;可若皇后娘娘是不信你的,那她眉眼之间就难免疾言厉色,若是听你解释了,便不耐烦,压根儿就不想给你机会辩解清楚……”
“好妹妹,唯有你将皇后娘娘的问话和态度详细地与我说了,当姐姐的我才好帮你分析了,叫你心下有底啊。总归,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姐姐我都会帮你想办法,与你一同承当就是。”
如嫔这一番话,尤其说是要与芸贵人共同承当,终究逼出了芸贵人的红眼圈儿来。
芸贵人抽抽鼻子,“亏我以前小心眼儿了,总觉得姐姐如今身份和地位都不一样儿了,便不是我再能高攀得起的了……可是今日才明白,如姐姐还是原来的如姐姐,待我的心,依旧如昨。”
如嫔终于欣慰地笑了,“傻妹妹,瞧你说的,你是当妹妹的,那便所有撒娇、任性的事儿,在我瞧着才是天经地义呢。若你在我面前都不能如此尽着性子的话,那又要我这个当姐姐的有何用呢?”
如嫔说着“扑哧儿”一笑道,“我啊,在家里当长姐也是当惯了,下头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都是我挨着个儿地给抱大的,我这便反倒更习惯如妹妹你这般与我说话做事的模样,我反觉得亲切自然;而倘若你在我面前也拘着,说话办事儿都小心翼翼的,那反倒让我心下不是滋味儿,担心咱们是生分了。”
芸贵人便又红了脸颊,抬眸眼睛雾蒙蒙地凝望如嫔,“对啊,如姐姐跟皇后娘娘一样儿,都是在家中当长姐的,下头都是有好几个弟弟和妹妹。如姐姐的性子便也跟皇后娘娘真像,就连对我说话的模样儿,也像呢!”
如嫔便不由得微微挑起眉毛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