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潮生已经不是满娃,他能在许多人面前将新角色演好。但是,在某些特定人面前,无法去掩饰,也根本不想去遮掩。 “十妹,前不久送了些东西。回来,看看师娘。” “嗯。有牵挂的人,是好事。”杨苗平淡的说着,神情黯然了些。 黄潮生意识到说错话,寻着话,说道,“昨天——” 该死。自己果然存在诸多缺陷,一开口,就坏事。黄潮生心骂着自己。 “让你看到了。”杨苗苦苦一笑,“女人,一旦嫁人。就要支撑起一个家。”说着低头一笑,“当妈的人了,时常还想着,谁来撑着自己。太贪心了。” “为了孩子?”黄潮生反问道。 “嗯。我,上了几天学。总有人说:你哥一直上学。为什么你才上?认为我不是爸妈亲生的,以此欺负人。我不想让孩子,也受那样的气。没想到,会受更大的伤害。” “为了孩子,不多想想办法?”黄潮生说出这话,心情非常繁乱。 “想过。算了,不聊这些伤心事。”杨苗强作欢笑,问道,“婶,想请你过家一趟。去吗?” “嗯。昨天,我的确有事。” “我知道。你来了位朋友。”杨苗见黄潮生奇怪望着自己,说道,“每天,我都要核对帐目的。”说着,宽心的又一笑。 “这么辛苦?” “黄哥对我有恩,能力有限,只会这些,尽力而为。” “杨苗,杨苗。”师娘上气接不到下气,呼叫着,跑了来。 “师娘,发生了什么事?”黄潮生小跑着上前,去搀扶。 “快快——”老太太气都有些接不上,“孩子,孩子——” 一听孩子,杨苗脸色大变。黄潮生也紧张起来。 “被你爸妈抢走了。我——我——我没用,看不住他们。”师娘说着,自责的老泪纵横。 听到这个消息,杨苗反而不紧张了。 “婶,没事。没事。你陪着婶,我去看看。”杨苗说完便走。黄潮生望着杨苗,边走边落泪的样子,非常心痛。仅此而已。 当年,他可以单枪匹马去红姑村,为受欺负的杨苗讨公道。凭得不仅是一腔热血,还有相陪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谊。 而今,一腔热血仍在。只是,物是人非。杨苗家的内务,于情于理,除了同情,师出无名。 “别管我。快去看看。”师娘催促着黄潮生,“杨苗被他们闹的,除了孩子,一无所有。现在要拿孩子相要挟,不等于拿走她的命吗?别让杨苗做傻事。” “哦!”黄潮生恍然大悟。被师娘推着,小跑追了去。 这时,师娘两腿发抖,顺势坐在台阶上。望着眼前的那条川流不息的河水,手遮着头额,老泪纵横。 山中,赵王村,村长家。 “交出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村长家,屋外被围的水泄不通。屋内,杨苗手拎着菜刀,正砍剁着看到的一切。 “再不出来,一把火烧了你房子。” 杨苗叫嚣着,寻来桐油之类,四处浇洒着。 “杨苗,可不能这样干?” “苗儿,虎毒不食子。这可是养育你长大的地方。” “这是犯法。” 赵王村的亲戚们,一见势头不妙,纷纷劝解道。 杨苗冷眼看着这帮披着人皮的畜生。自己被父母、哥嫂一再欺负,无人说公道话。自己孩子被抢,无人劝说。将自己逼的入魔时,个个跳了出来。 赵王村,本是反贼的后人。居此地,也是心怀鬼胎。与其留下害人害己,不如一把火烧的干净。 杨苗手拿着点燃的油灯,从屋里走了出来。 “村里都是木房子。这一点,全村完蛋。” “村长,你们家的事,别波及旁人。” “对。” “杨苗是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总咬着闺女不放,像疯狗一样。” “快滚出来。” …… 村民的不满,对杨苗丝毫无影响。她只冷漠的望着一切。 “闪开,都让人。”人群后,一队人匆匆而来。 “杨苗,孩子在这儿。快放下油灯。你要一丢,就无人能救你了。” 为首的是公安局的刘小山。属下抱着两个孩子。杨苗的父母、哥嫂也跟着来。 见到孩子的那一刻,杨苗干涸如沙漠的双眼,泛起了泪花。手一松,油灯掉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