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是被拍打自己脸颊的动静惊醒的。 他重新启动自己的视觉,发现那个小女孩正在轻轻拍打自己的脸。 “别怕……别怕……” 她奶声奶气的这么说着。 有那么一秒,她似乎是察觉到了向山“醒过来了”——尽管义体人睡眠和苏醒的姿势并不受限制,但她似乎根据一些动作的细微调整,判断出这具具体处于“有意识”的状态。 小女孩想要往回缩。 向山双手穿过了小女孩的腋下,将她托了起来。 小女孩依旧是那个喇叭嘴,喉部开口。向山摇摇头。他终归是没有找到很好的手术环境。 他看着小女孩,轻声说道:“ba。” 小女孩不明所以。 “ba。”向山重复了一次。 “ba……”小女孩模仿了一句。 “ba。”向山点点头,重复。 “ba……ba!”小女孩幸福的重复这个音节,似乎里面有无穷的趣味。 “看起来儿童最容易学会的发音还真是这几个。”向山叹息:“那你怎么就学会‘别怕’了呢?” 小女孩瞪大眼睛,然后笑道:“别怕……别怕……” “不知道我以前的记忆里有没有婴幼儿的教育过程。”向山叹了口气:“你也到了应该学说话的时候了吧。” 过去依旧如同梦呓一般纠缠着他的意识。他不知道哪一段记忆会在什么时候浮现出来。 刚才的梦,是因为这个小女孩而被触发的吗? 向山不知道。 他最终放下小女孩,站了起来。 这里是“驴”的车斗内部。只不过现在,这个车斗似乎空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挨得满满当当了。这里只保留了一台主机,一台3D打印机,少量的材料与部分热武器。 而其他的东西,都被转移到“骡子”上了。 “骡子”是向山的“移动基地二号机”的代号。“骡子”的本体是铲车团一具载具形义体的底盘,自带伪装涂层。只需要经过少量改装就可以作为货运载具上路。向山将“大铲车”的义眼抠了下来,又捡了一些义眼,然后将“驴”的系统复制了一遍。 除此之外,“骡子”上也备了一台从铲车团拆下来的3D打印机。不如“驴”上面的那个,但是比Z组织大寨里那两台小的要好很多。 另外,暂时难以使用的“声子刀”也干脆放在“骡子”那边。 “驴”和“骡子”之间始终保持三到五公里的距离,并使用长波通讯。这种低频电磁波无法穿透电离层,因此卫星很难察觉到这个地区的异常电磁信号。 不过向山只是偶尔往那边输送几个指令,控制转弯——当然,转向姿势自动的。两台车辆会自动规划路径,保证彼此之间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之下,“骡子”和“驴”就不大好被一网打尽了。 如果不是仓促之间凑不出那么多的车辆,向山甚至想要维持三到四台的规模。 当然,大批量的过饱和轰炸仍旧是无解的。这个没什么说的,海量的资源无论如何都是独行者的天敌。 侠客的战略目标,也无外乎“斩首”以及“资源不对称消耗”而已。 向山站了起来。或许是梦中的记忆让他回忆起更多肉身时的习惯,他倒是有点想伸个懒腰。不过这种事对义体并没有什么帮助就是了。他不需要舒展筋骨。 “索绪尔神域……”向山回忆起了这个名词。 索绪尔,现代语言学之父,在他的努力之下,“语言学”从“文学”、从文人的臆想之中独立出来,成为了一门基于“符号”及意义而展开研究的科学。 尽管日后仍有乔姆斯基等语言学家,将这门学科发展到索绪尔不曾触及的高度,但是索绪尔建立的系统却是一切的基础。 因此,英格丽德将“一切语言学所描述的精神世界”,称之为“索绪尔的神域”。 而在“内功”诞生之后…… 不,不对,那应该是“内功”诞生之前的事情了。 自己投资过的另一个神经科学项目,就是利用基准人强大的抗损伤能力,往志愿者脑内植入大规模柔性电极列阵,观察他们学习第二语言的过程,并用这种研究方法,敲定了他们大脑中“语言机能”的物理形式。 这一块最先被称作“索绪尔区”。 而为了习得“无意识写代码”的能力,最初的内功高手,就从这些神经组织入手,对自己展开针对性训练,在病毒与酶的作用下让“索绪尔区”这部分的神经网络特化,具备旧人类难以想象的功能。 到最后,“索绪尔区”的神经网络会重新与其他功能区不断强化已有连接,以及建立更多更新的连接,于金属基基因改造引发的脑部变化之中,形成一个名为“索绪尔神域”的整体结构。 内功越是精深,大脑并入“索绪尔神域”的区域比例就越大。 这并不是说并入“索绪尔神域”的神经网络就只能执行内功的运行了。并非如此。大脑的某一部分,在不同的思维活动之中,会扮演不同的角色。 就好像“处理视觉信号要动用大半个大脑”一样——这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