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雨捧着运动饮料,低头不语。 说实话,这种突如其来的善意让她觉得浑身不适。 她总觉得这家伙好像在有意无意的维护自己一样。 但是她并不相信这种官僚会有这样无缘无故的善意。 “改变世界……”祝心雨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你好像经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哦。”向山指了指海的方向。那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帐篷。在这个建筑物的衬托之下,辽阔的海湾就好像内陆湖一样平静。 “这玩意光是存在就有‘改变世界’的潜力了。很多人都相信,这东西的消息一传达出去,人类对社会、对地球、对族群的观念就会发生改变。这可不是科幻电影。这是真的。” “这个地方本来就藏有改变世界的要素,问题只在于‘怎么改变’以及‘朝着什么方向改变’。” “你想要改变世界吗?朝着什么方向改变?” 向山挠了挠头:“这个问题啊……我又不是世界之王。这并不能按照我的心意来吧。” “你总归是有一个想要的方向吧。” “如果硬要说的话……”向山挠了挠脸:“首先它得是一个可控的,可预料的。不可预料、不可控制的社会动荡,带来的风险就太大了。” 祝心雨盯着向山:“为什么动荡之后不会有更美好的明天呢?” “万一动荡之后是黑暗的未来呢?”向山反问,“而且,就算有更美好的‘明天’,那‘今天’死的人呢?你难道要说‘为了大义,这是死得其所’?” 祝心雨嘴唇抿紧。她确实说不出这样的话。 “自己献身是大义,要求别人献身是无耻。自己献身的同时要求别人献身,便是绑架了。”向山摊了摊手,“‘规避风险’本身就可以看做‘获得收益’了。” “所以你非得把我抓住?” “大致上是这样。谁让你倒霉呢?”向山笑着说道。 祝心雨觉得这个家伙谈论这话题的时候语气过于不严肃了。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希望向山的语气里多少带点歉意。她脸颊微微鼓起:“那还真是……” 但这种气氛下,她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怒气。 真奇怪,这可是让自己失去自由的罪魁祸首。 尤其是刚才…… 想到这里,祝心雨手微微用劲,捏紧了运动饮料的罐子。 向山却出神的思考了一下,道:“如果要说还有什么……嗯,我希望改变后的世界,距离‘自由王国’更近一点啊。” “‘自由……王国’?”祝心雨一愣:“这是什么缝合怪政体吗?” “这是……一种修辞方式,修辞方式!不是说‘王国’就代表我是王政爱好者。”向山哭笑不得的挥挥手:“怎么说来着?话说你不会自己查吗?” 祝心雨顿时就火了:“我能不能谷哥一下你还不清楚吗?” 看着祝心雨手上的电子手环,向山叹了口气:“我想想怎么说来着……过去有个哲学家,把人类过去以及现在生活的社会总结为‘必然的王国’。人们对社会历史的必然性尚未认识和掌握,因而人的活动和行为不得不受这种盲目力量的支配和奴役,必须为生存劳动。而‘自由王国’,就是……让我想一下,‘人们生存活动的目的就在于自身,人的发展成了目的,劳动和其他一切人类活动都是为了实现主体自身的内在需要’。” 向山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记忆力感到佩服。 祝心雨看着向山的脸,好半天才道:“说人话。” “历史分为两个阶段。一个被总结为‘必然王国’,一个是与之相对的,叫‘自由王国’。懂?” 祝心雨点了点头。 “自由王国……可以说是一种信仰。地位相当于宗教中的‘彼岸’。但不同的是,这种信仰是基于理性分析,有逻辑的支撑。我们愿意相信,我们的‘彼岸’就在未来。懂?” 祝心雨点了点头。 “然后,再说我们的现实。我们现在的世界,存在种种不合理的现状。多数人仅仅为了果腹就得不停的劳作,做自己并不期渴望的事情,也没有对未来的期盼,无法从自己的劳作之中获得快乐。这是不好的。而我们相信,在未来存在一个‘彼岸’一般的世界。人们生存活动的目的就在于自身,人的发展成了目的,每个人都有能知晓历史的规律,获得自己的理想,然后实现自己的理想。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取这最高的幸福感。明白吗?” 祝心雨点了点头。 就好像某种啮齿类动物一样。 向山摊开手:“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祝心雨撇撇嘴:“我见过很坏的人。就在我身边。为了他的理想,他可以做很恶劣的事情,去践踏他人。他的梦想就是脱离底层人士的范畴。” “我觉得你说的这个方向一点也不现实啊。” 向山双手撑在膝盖上:“那么,祝心雨小朋友,你说的这个人,身上是不是一点人性都没有呢?” “怎么可能?”祝心雨对此嗤之以鼻。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这个人总归是和大多数人类一样,对自己的亲人有感情,吃到好吃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