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说了。”德文尼亚说道,“你打算吞了弗雷阁下的项目。” 这句话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半晌之后,帕尔米恩笑道:“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并没有任何利用职权强迫弗雷阁下的行为。我并没有克扣或挤占他的资源,也没有在器材使用顺序之类细枝末节的地方为难他。这里面不存在任何强迫。我仅仅是通过交流,让这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意识到了一条更好走的路。” 帕尔米恩一摊手:“这样,究竟有什么问题呢?” “你是想说你问心无愧吗?” “是啊。” “也是。至少你还遵守着戴森原则的根本,没有试图侵犯弗雷阁下的私有财产。”帕尔米恩叹息道:“否则的话,我们就不会这么谈了。我会直接报告给团长,让他判断是否要由教主甚至征天王来判断。” “征天王”当然是个玩笑话。六龙教不可能让帕尔米恩这样居于关键位置的散人自己送到征天王大卫·克来恩手上。就算他真的违反了六龙教内的共同底线,那也只有六龙教自己人来处理。 帕尔米恩也稍稍松了口气。既然德文尼亚还开得起这种玩笑,也就意味着事情确实不算太严肃。 帕尔米恩再次提问:“所以,我究竟做了什么了?我所做的一切都符合规则,不是吗?” 德文尼亚沉默了片刻:“弗雷阁下,是一名苦修之士。我认为,这种人应该获得更多的尊重。他值得这样的尊重。” “我不尊重他吗?” “你在否定他作为科研骑士的尊严。”德文尼亚说道,“你否定了他的能力。” “我恰恰是尊重他的能力,希望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得以尽展才华。”帕尔米恩平静的说道。 他的内心也在快速分析德文尼亚此次的目的。 分一杯羹?还是其他的? “弗雷阁下,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德文尼亚闭上眼睛,用尽可能平澹的语气说道,“他说他对这种事情感到苦恼。飞升是他的愿景,他的渴求,他的生命之光……除了飞升之外,他不愿意再分心在其他事情上。” 帕尔米恩一愣,继而心中冒出几分火气。 ——原来是找了德文尼亚作为援手?他暗中投靠了德文尼亚? “他对我耍手段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样子!”帕尔米恩忍不住说道。 帕尔米恩曾与骑士弗雷开了几个共建的小项目。在这几个小项目里,弗雷的人对于各种权限可是分毫不让的。两人也借着这些合作,隔空斗法了好一阵。 在这种前提下,你再说弗雷阁下已然无欲无求,帕尔米恩第一个不信。 “弗雷阁下全都跟我说了。”德文尼亚却好似非常了解一般,道,“求道之人,必须要有护道的手段。‘护道学’也是教里时常讨论的内容了。” “只是弗雷骑士表示,这些世俗的事情,让他身心俱疲。他认为这是一种错误。他只想摆脱这种状态。就在昨天,他到我这里,坦白了一切,并表示他愿意退让,但必须给保证他一定的自主权,以及额外的补偿。” 帕尔米恩陷入了疑惑之中。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局面,为什么德文尼亚会这样做。 德文尼亚在这件事中又能获得什么好处?与下一任团长的位置有关系吗? 帕尔米恩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除非向山在这里,否则也不会有谁真正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 向山利用了帕尔米恩与德文尼亚对同一件事的不同认知。 德文尼亚与帕尔米恩都是向山接触较多的骑士团高层。两人对他的认知,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产生了偏差。德文尼亚只能通过报告以及教内的团契活动认知“骑士弗雷”,而帕尔米恩更多的则是通过科研工作的进程。或许还有一些渠道,比如他人的转述,或是监控的结果。 但是,只有那些“互动”的行为,才能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向山所做的,就是刻意扩大这种认知偏差。 他只需要微调自己在不同场合之下的演技就可以了。 向山完全不用担心“德文尼亚与帕尔米恩同时在场的场合演不下去”之类的事情。 因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主要是长期的经验堆砌起来的。除非短期的时间足够有冲击力,一次性颠覆了固有印象,不然的话,人总会根据固有印象认知世界,然后再用新的认识去强化固有认识。 德文尼亚与帕尔米恩由于前期接收的信息不同,所以即使同时目睹了弗雷阁下的某一行为,也会产生不同的判断。 除非他们可以交换记忆,或是他们之间存在一个坚实的固有联系,能够完全盖过骑士弗雷给他们的印象。 这就是巧妙的地方了。 根据向山的观察,德文尼亚与帕尔米恩之间,只存在“骑士团同僚”与“六龙教教友”这两个关系。 而在这一点上…… 骑士弗雷与他们立场一致。 促使他们互信的机制,也会促使他们与骑士弗雷互信。 嗯,没错,向山的身份依旧是“受怀疑”的。但是此时此刻,已经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