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屋的下方有一个隐秘的通道,如果不是全神贯注的观察,肯定会在不经意间忽略这个通道的入口——它沿着地势的走势,倾斜着深入地下。唐福知道眼前的黑袍人一定和死灵沼泽有着直接而密切的关系,不仅是这家伙出现在新基地的战场里,也不仅仅是他那身浓厚的死灵气息,更因为他在白骨屋上隐约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动,那是他当初到死灵沼泽深处侦察时已经接触过的波动,来自巫妖王的炼金实验室。 巫妖王康斯坦丁,死灵沼泽的主人,不知道已经存在多少岁月的老怪物,在他的统治下,死灵沼泽变成了射月原中人人生畏的存在,甚至连野蛮嗜血的魔兽山峦也不敢轻易触其锋芒,只能跟他联手来攻击精灵之森。 因为地缘的关系,死灵沼泽变成了射月原上一个极其特殊的地方,进可攻退可守,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之所以从未有人想过要来攻击死灵沼泽,除了地理位置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即使攻下了死灵沼泽,除了一堆骨头渣子,你还能得到什么? 直到唐福出现,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唐福的思维和所有射月原的土著都不一样,他认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与其留着一个祸害随时可能从后方向你捅刀子,还不如一鼓作气彻底解决。 说到底,年轻人的锐气将死气沉沉的射月原搅和的风生水起,他可能会犯错,可能会失败,却绝对不会无所作为,任凭时光和青春如同流水一般白白溜走。 黑袍人和唐福一前一后走在漆黑的地道里,谁都不开口,沉默而诡异的气氛弥漫在狭窄而封闭的地道之中。黑袍人的周围不时卷起一个个小小的漩涡,这不是风,黑漆漆的通道几乎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光线和气流,所以这些小漩涡跟风一点关系都没有。 唐福清晰的感受到浓郁的暗黑系魔法元素正飞速的扑向黑袍人,毫无疑问,这些漩涡正是由过于浓厚的魔法元素快速聚集所导致的。 即使知道黑袍人正在以超越这世上绝大多数魔法师的速度恢复魔法力,唐福也毫不在乎。自从知道了那些战士,包括爱丽丝和阿马德里还有曾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他的头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因而这一场战争各种不合常理的诡异现象也越发明显,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不合理的局面出现?黑袍人又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不过他也同样不着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有意义——虽然他在刚才短暂的交锋中并没能彻底压制黑袍人,甚至还不清楚那个隐匿在虚空中帮助黑袍人修复空间裂缝直接导致超时空风暴流产的家伙是谁,但都不妨碍他做出一个基本的判断:他奈何不了对方,但黑袍人同样也奈何不了他,甚至从刚才最后的那次交手中能够看出来黑袍人比他的顾忌更多。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唐福从来不怕拼命,不管对手是谁,只要拼命能够解决问题,他就会用最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妥协这种优雅的方式,是不适合屌丝出身的唐福的。不过他也不习惯让敌人好过—— “为什么要像老鼠一样在地下挖洞?死灵沼泽不是很强大吗?” 黑袍人的脚步顿了一下,魔法元素漩涡如同浮上水面的气泡,纷纷炸裂。 黑袍人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你大爷呀,谁他妈想跟只老鼠一样钻地洞?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说话好不好?可是现在即使他掉头再次开战,也不过是回到刚才的局面而已,说不定还没有完全恢复魔法力的他还干不过这个讨厌的精灵王。 于是黑袍人只好忍了,他从黑色面试下面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哼哼,“……或许吧……我们马上就到了……” “据我所知,射月原的空间已经变得极度不稳定了,原本很多的限制正在被突破,也有很多的禁锢已经松动,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唐福又开口说道。如果只听声音,别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两个知交好友正在探讨一个学术问题。这回黑袍人真的停下脚步,虽然他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只是想延缓他恢复魔法力的速度,但是唐福提出的问题对他而言却太有诱惑力了,不由得他不搭腔。 “这次我真的有点佩服你了,”黑袍人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回他的语气终于像一个正常的人了,既不端起高冷范装逼,也不像一个气急败坏的求和者,“我知道你是一个外来者,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间出现在射月原中。但是自从你来之后,射月原就变得一天比一天不稳定。” 黑袍人扬起黑纱包裹下的头部,认真的说道:“不仅是三大族群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动荡,就连射月原的空间本身也同样发生了不稳定的状况。” 唐福耸了耸肩,似乎对黑袍人将空间不稳定以及族群之间的战争的罪责都归结到他身上表示无奈——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其实唐福只不过是一个没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问题:“那么阁下觉得如何解决空间不稳定的问题?不管怎么样,只要我的战友们安全得救,我可以不再追究战争的损失,也就是说大家还算是坐在一条船上。” 黑袍人再次风中凌乱,他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可见愤怒到了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