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个人劝说唐福不要直接在此过河。除了河面太过宽阔,还有一个不利因素,就是对岸有神族的重兵把守。伪州长马尔瓦雅图跟家族族长马尔瓦芪连一样,是个对人类强硬的死硬分子。不过作为家族伸到大河州的一只小触角,马尔瓦雅图身边只有不到十名的神族护卫 ,他再强硬,也没有自信到可以依靠神族自己的力量,抵挡住千山和雷色的几万联军。但对于人类的性命,不论是治下的普通千山民众,还是投靠过来的伪军和内奸,就算是李弗雷当初收服的一些内奸骨干,在马尔瓦雅图眼中统统都只是蝼蚁罢了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有用还是没用。对于没用的,大水淹没也无所谓;有用的嘛,偶尔还需要赏根骨头,或者给点甜头。 所以,马尔瓦雅图其实对于内奸和伪军也做过一番粗略的甄别。不听话的,有反骨的,统统被扔到了西南,去执行天怒人怨的掘坝行动。而那些忠狗,则都留在了身边看门。对这些伪军,用马尔瓦雅图自己的话来说,他不吝赏赐——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反正大河州府库中的钱财又不是神族的家当,崽卖爷田不心疼,可了劲地打赏这些忠狗内奸。于是乎,驻守在格林纳丁斯河北岸直到大河城这一线的伪军部队,各个士气高涨,恨不得立马为自己的神 族主子冲锋陷阵才好。此刻,北岸就有一票伪军的人马,在冲着看上去似乎对于渡河束手无策的联军大声叫骂。其实,对于宽达几里的格林纳丁斯河来说,普通人几乎看不到对岸的人,即便成群结队的大队人马,也就最多是个影影绰绰的模糊影像,更别提想让叫喊声能被对岸的人听见了。但是若是成千上万的人一起扯着嗓子喊,那又是另一 码事——比如此刻。 “雷色……混蛋……滚远……” “共和国……不……可……战胜……”幸好此刻风大,而且正好是从北岸吹向南边,所以才能捎带着将那些伪军的叫卖声给断断续续地吹送过来。虽然断断续续,但是连在一起,也能让人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一开始还好,无非是鼓吹自己,打击敌人的老套路。但是越往后就越不成体统,不但渐渐多了臭不可闻的字眼,而且也从国家军队的层面变成了对于 联军将士女性亲属的侮辱。那些不堪入耳的肮脏词句,让南岸这边的雷色战士们怒火高炽。然而纪律的约束让他们不可能回骂——就算允许他们回骂,因为地势和风向的缘故,也传不到北岸去。唐福的脸色如常,没有因为这些污言秽语有任何变化。康 斯坦丁裹在黑布之中,根本没人能看到他的神情。倒是阿马德里,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大德鲁伊也是精灵,物质精神两方面都有洁癖,最受不得这些。 “计将安出?”阿马德里问康斯坦丁道。 是啊,谁都知道要尽快过河,可是具体的方案呢? 把时钟拨回到雷霆计划开始那一日。 大军自北门出,却有一队人马,悄悄地自相反的南门出城。雷霆计划虽然是临时通知,即时便发动,但是要害人物却全都早早便得到了知会,甚至是唐福亲自面授机宜。被唐福留在希玛城大营留守的老将罗森斯坦便是如此。这位雷色帝国国防军的统帅,同时也是帝国特命节制北方三行省的全部武装力量的大佬,怎么会不清楚这个计划的重要性,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肩上的重担 ——唐福亲自率领大军倾巢而出,却将手中最后的军事力量全都留给了他!国内不需要他操心,有柯仕仁、苏瓦、碧特格这些唐福信任的人坐镇,但希玛城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城,此刻却重要到极点——因为关系到大军的退路。照理说, 大军出征,希玛城大营自然是要戒严的。此时,若是没有极特殊的情形,谁敢放人从南门出城? 可这一队人非但出了城,还丝毫没有顾忌。他们虽然低调,但是诸如马车、随从、护卫等等,却又一个都不少。不但有人走,还有人送。站在路边的,赫然就有唐福的结拜*,未来的公爵萨仑阁下。不过貌似就连他这样的身份,在送行的队伍中还排不上号,居然落在了后 面。站在最前面的,就是罗森斯坦……虽然只是寒暄了几句,罗森斯坦大帅就离开了——大帅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是军务繁忙,难以脱身——但越是如此,反而越说明了人家的重视!这么忙还要拨 冗前来相送,到底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大人物走了,萨仑这才有底气挤到前面来:“见过公爵大人!”马车上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精致面容,不是精灵之森的圣女爱丽丝,又是谁?虽然萨仑跟唐福是铁杆兄弟,但面对爱丽丝,却怎么也挺不起腰杆子。原因无他, 只因为人家从各方面都毫无疑义地碾压他。爵位比不上,实力比不上,就连跟自家老大的关系,貌似也比不过……好在爱丽丝并没有刁难他,微微颔首,便将位置让给了游霞儿——但凭一个女公爵,即便 爱丽丝已经晋阶大魔导师,都还未必有资格让罗森斯坦亲自送行。 罗森斯坦大帅送的是皇后殿下,同时也是库拉斯的女皇陛下。女皇陛下微笑着看着萨仑:“前头这么忙,你怎么有空来送我?” 萨仑虽然暂时还只是个伯爵,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