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错落, 不同颜色的灯光交织叠错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梦幻迷离的色彩。如同斑斓的颜料被推倒散落在漆黑的画布上。 林侨梅换下了工作服,背上自己的包出门。 和最后一个交好的女生告别之后, 她向巷子外走去。 她有个在横滨养成的习惯, 只要有得选, 走在路上,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永远都走更加敞亮更加光明的路,哪怕同样的道路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她也不会为了赶时间就抄近道。 这是接济过她的老奶奶告诉她的生存法则,她记到了现在。 棕色的长发被扎成了不碍事的低马尾, 乖巧地垂在脑袋后。 她的步子从小步变成了大步, 速度也从最开始和同事一起下班的散步一般的姿态变成了快步走, 最后几乎到了竞走的程度。 她最近有一个奇怪的感觉。 有人在盯着她。 这两天有这种奇怪的预感,但她并未从中感觉到有什么恶意,似乎只是单纯在确认她的安全。 更像是在保护她? 是个熟悉又不是很熟悉的气息。 林侨梅在上菜时目光从每个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上轻轻扫过, 并没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她不动声色地说好每句必说的服务话语,观察着出入餐厅的人。 都不是。 同样是在横滨养成的习惯, 或者说, 这是到了横滨之后才出现的“第六感”,她总能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一些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或者可能发生的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就像那次劫匪的枪飞到了她身前, 她慌乱之下就拾起了那把枪,此后那把小小的□□就一直被她装在包里,几乎从未离身。 日本枪支管控很宽松, 尤其是在几个灰色的城市, 哪怕在街上光明正大掏出枪来, 只要没有对准人群, 只要不开枪射击,有时候就连警察都不会在意。 这是大环境下的常态。 她不会开枪,但在横滨呆了一段时间哪怕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总觉得,这把枪会在某个时刻帮助她。 她没想到,在横滨没有派上用场的枪居然会在博多帮上忙。 就在今晚,下了班和同事们挥别之后,林侨梅感受到了如影随形般的目光。 就盯着她的后背。 不知道是不是在确认她的身份。 像一张即将铺展开的巨网,步步逼近,只待将猎物一把兜住。 比这两天她感受到的那道目光赤/裸程度强了千倍不止。 让被盯上的人有一种生理性的作呕与恐惧。 她的步子越来越快,身后紧追不放的人动作也越发迅速,几个眨眼就将双方距离压缩到了六七米。 这是一条她回家必经的小径,按照林侨梅平时的脚程走完不消五分钟,而现在,她几乎只要100秒就能穿越进入开阔光明的大路。 她看见了距离最近的一条主干道照进来的光。 她奋力奔向前,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光亮。 二十米,十米,最后五米!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那一缕照射进无名小巷的光源时,一只肌肉虬结的手从后往前勒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抬起往后拖。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的林侨梅都不禁被勒得窒了一窒。 她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发出闷闷的一声。 仅仅和主干道相距五米的距离在此刻有如天堑,遥远不可及。 另一只手出现,摁在那条原本便勒住她脖子的手臂上,企图将她勒晕。 也不知从何爆发出的力气,她用自己的手肘疯狂戳身后那人,踩着小高跟的脚也拼命地往男人脚上跺。 男人被打了给措手不及,没想到被看上的猎物居然还藏了一手,哀呼一声,疼得松开了缚住林侨梅的手。 才放挣脱男人的束缚,林侨梅来不及多呼吸一口空气,一边朝外侧奔去一边伸手从包里掏出藏了四年都没有用过的枪支。 拔开保险栓就朝着身后开了一枪,打中了男人的大腿,勉强阻断了他的步子,但无法阻挡另外两个人! 两个黑衣男子一个从后方围堵,另一个则指踩着两栋并列的建筑滑下,横在林侨梅与主干道之间。 前后包抄! “小妹妹,你觉得你的枪里还有几发子弹呢?”挡在身前身材消瘦的男子出声,声音犹如阴毒的蛇虫,听得人背后发凉。 “我赌你枪里还有不到三发。”老练的杀手时能从枪声中听出还有多少枚子弹的。 当然,不排除男子是在诈她。 林侨梅眼中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枪里有几枚子弹她最清楚不过了,在捡到枪的第一天她就查看了,只有两枚的子弹,如果来袭击她的仅有一人,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可是现在…… 有组织有目的性的三个人,目标是她,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逃脱的机会。 “妈的,这小丫头居然还有枪!痛死老子了!”腿上中了一枪的大汉一瘸一拐地走进,脸上表情狰狞。 另一个染了黄色头发的男子啐了一口,同样逼近,“小娘皮开枪啊,不是挺敢的吗?” 三人没有再多废话,干瘦的男子一手握住了林侨梅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拧,林侨梅就痛得握不住枪了。 他动作熟练地把人双手往后一折,两秒就制服了林侨梅。 被她射了一枪的男人往她肚子上打了一拳。 腹部传来的抽痛让林侨梅瞬间流出几滴生理泪水。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过了十几秒腹部仍在隐隐作痛。 “够了,别把货给弄坏了,等下还要送到买家那边呢。”竹竿男制止了他的报复行为。 三人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竹竿男说了这句之后另外两个也没了动作。 黄发不良男将林侨梅四肢捆起来,就在他开始绑脚的时候,后方传来一道明显的破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