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女王抬手抹去眼泪,眼眶和鼻尖却依旧泛着红,她转过身来,直面安罗。
外头的流言蜚语,她岂会不知?
她从未在意过这些非议。
却不曾想,他会如此在意。
他是佛子,是圣人。
她没有不成全他的道理。
盈盈烛火下,她眼中的晶莹化作笑意,似是压抑了万千悲情。
朱唇弯起明媚的弧度,更是生生刺痛了安罗的双目。
“好,我答应你。”
“今后,你是国师,我是公主,我不会再来招惹你了。”
她含泪说完,吸了吸鼻子,双手攥拳,
果决转身离去,却在转身那刻,泪如雨下。
金红色的裙摆拖曳她在身后,随着她离去的脚步,晃动宛如秋池水波。
安罗捻动佛珠的修指一顿。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那抹金赤的艳色,淹没在佛寺外苍茫沉寂的夜幕里。
芳影无踪。
他手中力道豁然一紧。
串线骤然绷断。
佛珠零零落落坠散开来,落了满地,跳动好似散乱的雨珠。
一颗佛心,彻底乱了。
*
三日后,北戎王宫。
夜已深。
王殿内,灯火依旧通明。
呼延海莫高坐在王位上,俯视着跪在脚下的格桑和巴鲁,眼中萦绕着沉沉的阴云。
“说说看,人是怎么丢的?”
巴鲁仰头,事无巨细将那日的情形说了。
半点细节都没有遗漏。
他事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细细回顾才察觉到了那只茶壶,才知道了世上竟还有这等机关巧妙的东西。
此刻,他将那茶壶呈到呼延海莫面前,说道:
“可汗,这是中原的阴阳壶,属下也是这几日命人打听才知道的。”
呼延海莫接过那只阴阳壶,把玩在手中,拨动上头的机关,怒及反笑。
为了逃走,她倒是连中原江湖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巴鲁这几天绞尽脑汁,一直在想着如何将功折罪,他对呼延海莫道:“可汗,可敦走失当日,属下便已命人出城去一路南下去追了,只是到了今日还没有找到。”
“不过属下还寻到了一个人,他身上或许能有线索。”
呼延海莫让他将人带了上来。
是那骡马市场里卖马的商贩。
巴鲁道:“可敦出城定是要买马的,属下便拿着可敦的画像去马市一一询问,这人说他见过画上带着面纱的女人,属下便将他带了回来。”
“让他说全部经过。”
呼延海莫坐在王座上,沉沉的威压令那马商双腿都在打颤,他哪里能想到,当日买他的女人,竟然会是北戎的王后!
因怕受牵连,他噗通跪在地上,将所有经过一字不落都说了。
小到司露要求他采买了哪些东西,统统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可敦要的东西很多,罗盘、火石、磷粉、还有男子的假须、西域的头巾纱丽……”
根据那人的描述。
呼延海莫不难还原出司露的整个的计划。
出城前她定是作了男人装扮,方便一路行走。
若非如此。
也不会让那个马商替她采买假胡须这种,用于伪装身份的东西了。
至于纱丽……
呼延海莫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要去西域。
此处南下去西域,没有七日的光景到不了。
一路上倒是有村
子可以借住,只是巴鲁也说了,循着南下这一路去找,足足三日都没有寻见半点蛛丝马迹。
所以——
她定是因为上回走那路线被他抓回来过。
所以改道了!
呼延海莫心思一转,又问道:“她宫里的侍女呢?”
以她的性子,不太可能会扔下她们,由他惩处。
巴鲁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属下后来派人去问,说是可敦失踪前几日,那两个中原侍女就不知所踪了。”
“糊涂东西!”
呼延海莫豁然起身。
脸上是怒不可遏的表情。
这只小狐狸,当真是将他们耍得团团转。
而这两个没有警惕心的家伙,竟然连这么关键的事情都可以疏漏。
对于两个中原侍女提前出走的事,一无所察!
她知道那两个中原侍女是他拿捏她的软肋,所以提前将二人放走,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逃离。
也就是说,这一路,她分明是孤身一人走的。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摸清后。
呼延海莫又是恼火,又是心急。
她孤身一人,那么弱小的身躯半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万一在半路遇上了歹人,出了事可怎么办?
来不及等天亮了。
他连夜便要带兵出发,亲自去将她抓回来。
巴鲁和格桑跪在殿中,看着盛怒的呼延海莫,甘愿认罪领罚。
“可汗息怒,都是属下的错,求您责罚。”
“责罚?”呼延海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