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莫蹲下来,极温柔地把籆子叫到小娃娃手中,又细致耐心的交给司安放线收线的办法,司安聪明剔透一学就会,她满眼带着新奇,欢喜地再次又蹦又跳。
教会司安后,呼延海莫放开手让她自己放,自己则退回来,与司露并肩而立,融融日色下,二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与身前蹦蹦跳跳、欢乐无边的小娃娃组合在一起,成了一副温馨美好、其乐融融的图景。
呼延海莫道:“瞧瞧,我们的安儿多喜欢放风筝。”
司露心道,司安从前对放风筝也没有这么激动过,今日不只是怎么了。
他转念一想,许是因为有呼延海莫在,这个她心中早已承认的爹爹吧。
此情此景,
不知不觉间让人放下结缔,心境亦变得平和,司露由衷感叹着:
“安儿挺喜欢你的。”
呼延海莫朗笑,自满不已,“我是她爹爹,嫡亲的爹爹,她不喜欢我喜欢谁?”
司露毫不客气回敬他,“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呼延海莫笑容灿灿,瞳孔在阳光下又显出一金一蓝双色,与小娃娃的眸子如出一辙,他展臂过来揽她的肩。
“是啊,上天待我不薄,竟让我捡了如此大的便宜,这一切,自然全归功于夫人。”
司露侧身躲开他,“你别叫我夫人,我可当不起。”
“当不起什么,戎国的皇后?”
呼延海莫扭头,笑意敛去,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露露,我的妻子这辈子只会是你,戎国的后位亦是,若你不愿当,那这世间便再无第二人可当。”
“三年前,我初登基时,便当朝立下誓言,为你虚设后位、永不纳妃嫔,一辈子守心如一。”
漫天淡淡日辉,入目皆是浮金。
听着呼延海莫信誓旦旦说的这些话,司露蓦然想起曾经的梦来,梦里,他在登基大典上,立在高大巍峨的殿宇前,对着满朝文武发愿立誓。
日色静静流淌,这一刻,她看着他真挚无比的眼光,恍惚觉得,原先梦中发生的一切,许是真的。
可他所要的一切,她无法给他,终究会是黄粱一梦、空中楼阁,不会成真的。
她摇摇头,对着呼延海莫说道:“我不值得你为我如此。”
呼延海莫固执道:“如何不值得,我说值得,你便值得。”
两人说话之际,突然一阵卷地风起,天上那飘飞平稳的纸鸢突然开始晃动,最终晃晃悠悠栽倒下来,落在了田埂边一棵枝丫横斜的大树上。
下一刻,不远处那道小小的人影便掉转头来,冲向了司露。
司安一贯依赖司露,不管发生何事,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来寻母亲。
她着急忙慌、仰着脖子求助她,还不忘回首指指那棵高壮的大树。
“娘亲、娘亲,小兔子挂树上了,挂树上去了!”
司露看过去,那树不高,但较她的身量高很多,她应当是够不到的,不过以呼延海莫的身长定是可以的,所以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他。
呼延海莫如何不懂她的意思,眸中闪过狡黠,做了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弯了弯唇,将脸颊转向她,微微在她身侧俯身。
“亲我,我就帮你。”
“你……”
浑蛋二字差点就要骂出口,但碍于安儿在前,司露还是咽回去了。
两人僵持着。
思绪流转,记忆的洪闸倾泻,时光仿佛回溯,旧事仿若重演。
那是在草原的某夜,她曾为了救树上的猫儿,亲过呼延海莫一口。
当时,也是一样的清风澹澹、秋高气爽。
所以,呼延海莫根本就是
故技重施。
就在司露陷入回忆时,司安突然眨巴着眼睛,满是期许地看着她,天真无邪地开口说道:
“娘亲娘亲,我想要快些拿回纸鸢,你就亲爹爹一口好不好?”
她似懂非懂父母间的情爱,但迫切的心思却让她忍不住催促起来,且在她看来,亲人一口是示好的表现,她想看父母恩爱的样子。
司露被司安催促着,心下当即做了计较。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与呼延海莫不知有过多少肌肤之亲了,亲便亲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最主要还是为了不让司安再焦心。
于是司露踮起脚尖,缓缓凑了过去,清风吹开她的乌黑的长发,如轻纱般流淌,梦幻迷离、缱绻美好。
电光火石间,她用极快的速度轻触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又飞快撤离,不想让人瞧见的那种。
不过仅仅只是蜻蜓点水,呼延海莫就已经很受用了。
他回味着方才温软的芳泽,芬芳袅袅的气息,心早已融化成了一滩春水,他心情大好地弯起了眉眼,眸底笑意深深。
“走,一起去取风筝。”
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司露的手,又一手牵住司安,三人齐步往那棵大树边走去。
流金碎影下,三人的衣袂被风吹得轻轻扬动,落下恬静安宁的影子。
这样的气氛,祥和温馨,和睦美满,叫人深深眷恋、难以忘怀。
可正当他们沉静在这美妙的气氛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