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海莫,牵连到这么多无辜的百姓性命。
这着实令人发指。
好在她与父兄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待当众揭开李景宴的真面目,他的皇位也就坐到头了。
不过眼下司露还是忧心呼延海莫,她道:“你不要留在长安了,快回戎国去吧。”
呼延海莫以为她要赶自己走,连忙道:“露露,你叫我如何离得开你,我说了要陪你在长安,就一定会遵守诺言。”
司露:“我何须你陪……”
呼延海莫道:“你们司家如今在做的事,危险重重,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司露微怔,没想到呼延海莫洞若观火,对局势了如指掌,竟什么都已知晓。
呼延海莫道:“你放心,我早想好了,今日酒桌上,我会说动
你父亲,留我在府上做个护院,这样今后我便能保护着你们。”
“护院?”
司露大惊,一国国君,为了她来府上做护院?这要是说出去,恐怕世上没有人会信。
司露摇头,“你不必如此……”
呼延海莫弯了弯唇,沾了泥灰的脸上,眸灿如星。
“能做你的护院,是我的荣幸。”
入夜,疏星朗月,清晖漫漫。
侯府后花园中,司澧命人备下一桌酒菜,招待呼延海莫。
一来,他想为劫后余生的呼延海莫压惊,二来,则是为当日救命之恩的答谢。
司楠的身子也恢复了不少,可以下床走动了。
春草扶着他一并坐过来,席面上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坐在亭下听风赏月,共用家宴,温馨美满。
司澧关心着问道:“义士,昨日那场大火凶险,可有让你受惊?”
呼延海莫坦然道:“不曾。”
司澧哈哈大笑,低头斟了一杯酒,起身敬他,“义士好胆量,老夫敬你一杯。”
呼延海莫谦逊得站起来,谢道:“不敢当,晚辈敬您才是。”
司澧目光闪烁,“这杯酒,还望义士不要推却,便作当日救命之恩,老夫对你的答谢。”
他示意身旁的司楠一并站起来,“楠儿,快站起来,与为父一道给恩人敬酒。”
司楠闻言,亦端起酒盏站起来,满是诚意道:“谢过义士救命之恩。”
见此,呼延海莫也不再推却,便仰脖将酒一饮而尽,爽朗含笑。
“好,那便多谢侯爷和世子了。”
司澧温和地笑笑,伸手示意他落座。
“对了,这么长时日了,老夫还未知义士姓名,至于义士的家世背景,更是一无所知,还真是老糊涂了。”
呼延海莫低眸沉思片刻后,一本正经答道:
“晚辈乃是边塞人士,祖上世代行商,来长安是为采办货物,侯爷若是不弃,唤我阿莫便好。”
一番话编得很是圆通,让人听不出端倪。
一切都跟他料想的对上了,司澧不由笑起来,不住颔首,“好,阿莫、阿莫。”
他满是慈爱地看着他,捋了捋胡须,再次开口问道:
“只是不知阿莫这身过人的本事,是师从何人?亦或是从前在军营待过?”
呼延海莫含笑道:“晚辈并未师从过高人,也为参加过军伍,这身功夫乃是与生俱来,在我家乡,人人都传我是天生神力。”
“原是如此。”
见他说话淳朴老实,司澧愈发满意了,点着头,目光中带着欣赏,赞道:“天生神力,阿莫当之无愧啊。”
呼延海莫虚怀若谷,“侯爷谬赞了。”
司澧想了想又道:“如今胡悦酒肆被烧毁,阿莫若是暂无落脚处,便在我侯府落脚吧。”
司楠亦道:“父亲说得是,反正西院还空置那么厢房没人住,刚好能让
阿莫留住。”
对于此,呼延海莫未有半点推让,顺势接受了。
“那就多谢侯爷和世子了。”
不仅如此,他还放低姿态道:
“若是侯爷不弃,晚辈愿做府中的护院,保护你们的周全。”
听他方才的介绍,司澧知道他富家子的身份了,但没料到他会诚恳如斯,纡尊降贵,实在是令人动容,连连道:“那如何使得,太委屈阿莫了。”
而桌上,春草的眼珠子更是瞪得快要掉出来了。
司澧和司楠不知道阿莫的真实身份,她却是清楚知道的,作为戎国的国君,跑到长安来追妻已经够荒唐了,如今还愿屈尊降贵自甘做人护院,更是旷古未有。
呼延海莫义正词严道:“阿莫不愿白受人好处,所以还望侯爷成全。”
见面前青年守原则,讲道义,司澧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开怀,最终还是应下了他的请求。
“既然阿莫执意如此,那老夫便全了你。”
晚膳后,众人各自回房。
月色空濛,星辉朗照。
司露无心睡眠,便叫了呼延海莫一道散步,她有许多话要跟他说。
呼延海莫走在她身侧,只听她郑重对他道:
“呼延海莫,别闹了,回到戎国去吧。”
“露露,我何曾在闹?”
呼延海莫去执她的手,满是认真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