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在幼蓁慌乱仓皇的小脸上。 小姑娘缩紧了身子,杏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一对上四爷的视线,幼蓁嘴里呜咽出声,蓦地抬起手捂住脸。 呜!太丢人了! 她就、就撒个小谎而已,怎么这么快就被表哥看穿了?方才还觉得能瞒过去呢,表哥的观察力也太敏锐了吧! 幼蓁很不好意思,滚烫的脸颊埋在手心里,就是不敢看四爷。 等到四爷把她两只手拽下来,幼蓁才不得以露出羞红的眉眼,杏眸含着淡淡朦胧的水雾,如枝头凝露泣艳的芍药花。 四爷被这春光艳色一灼,忽地放开握住幼蓁的手,直直坐回榻上。 幼蓁羞愧难当地低下头:“表哥,我错了。” “错在何处?”四爷嗓音郁沉,掷地有声。 “我不该写信骗你的。”幼蓁小小声道,“我其实没怎么读书,也没按时做功课,这些都是我前几日赶出来的。” 幼蓁一股脑儿地全交代了,说到后来,她还觉得自己挺委屈,哭腔颤颤,眼里包着泪:“表哥,你不知道,我写了好久好久,灯油都换了好几盏,到最后眼睛都睁不开,手上都是墨汁。手腕也特别酸,若不是宜春她们给我按摩,我手都要断了。” 她颤巍巍地手心朝上,捧到四爷眼前,想要四爷看看她有多努力。 可惜这双手如今雪白细腻,看不到半点墨水,也看不出曾经有多受累。 四爷如今并不想看幼蓁,偏偏小姑娘固执地抬着手腕,就是要他看一眼。 四爷只能敷衍地“嗯”一声,幼蓁还不满意,提醒道:“手腕很酸呢,写了三夜的字。” 四爷无可奈何,抬手随便在小姑娘纤细的手腕上按两下,几乎是一触即离,立刻收回手。 幼蓁自觉自己的努力已经得到四爷的认可,称心地收回手。 “所以表哥,你也别生我气了。我以前是没用功,但后来改好了啊。”四爷态度一松动,幼蓁脸皮便厚了起来,她拖着膝盖在地上膝行两步,蹭到四爷身前跪坐着。 “表哥,你原谅我吧,好不好?”幼蓁扬着脸凑到四爷面前,红唇一张一合,就想把自己的过错直接略过,当做没发生似的。 四爷没说话,幼蓁便拽住他袖口轻轻晃:“原谅我吧,原谅我吧……” 小姑娘磨人的功夫太厉害,四爷不堪其扰,只能用力抽出衣袖,语气依旧严厉:“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从今日起,你每日读一个时辰的书,将做好的功课送到我那儿去,我亲自查问。” “每日都要读?”幼蓁惊诧地睁大眼睛,“没有休沐日吗?” “休沐?”四爷冷笑一声,“你过去十年都在休沐,如今还想继续躲懒吗?” 幼蓁怕四爷翻旧账,赶忙摆摆手道:“不休了,不休了,我肯定每天都读的。” 四爷这回不信她了,让念夏拿来笔墨,直接给幼蓁制定了半月的学习章程,每日要读的文章都细细敲定。 幼蓁见那单子越写越长,仿佛永无止境一般,觉得自己回京后的日子简直要黯淡无光了。 四爷并没有在幼蓁这里停留很久,他还有差事在身,只是百忙中抽出空暇来看幼蓁一眼。 列完单子,四爷起身要走,幼蓁立即起来送他。 待四爷走远,幼蓁回到房里,看见那半月要读完的一长串书目,只想将它扔到灯烛上烧了。 但她又不敢,只能默默收好。 就算是信佛的表哥,也还是那么可怕。佛祖教他修身养性,怎么不教他宽大为怀,怜惜弱小呢? 幼蓁觉得自己就很弱小,在四爷的镇压下根本不能翻身,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唉,她实在是可怜啊…… * 南巡的御船一路北上,于四月中旬在扬州登岸,返回京城时,已经是四月底了。 佟府早已派了马车在宫外,幼蓁和佟大夫人向皇贵妃告辞后,就要回佟府去。 这次来接幼蓁的是二房长孙舜安颜,如今在宫中任二等侍卫,三年前迎娶和硕温宪公主。 幼蓁当时在苏州,听到兄长成婚的婚讯,闹着要回来,佟大夫人不许,幼蓁因此置了小半月的气。 所幸舜安颜后来往苏州去过一回,给幼蓁带去喜糖,说是要让幼蓁沾沾喜气。 “大哥!”幼蓁在东华门外看见舜安颜,立即眼睛放亮,嘴里高喊一声,迈着小步跑过去。 舜安颜身为佟家最受人瞩目的小辈,自然继承了佟家人一贯的好相貌,眉清目朗,轩然俊秀,瞧着便是个翩翩公子。 看见幼蓁从宫门出来,舜安颜露出温和的笑容,迎上前去。 幼蓁俏生生地站到他跟前,舜安颜脸上喜意难以遮掩,他摸摸幼蓁的头:“终于回来了!” 佟大夫人走在后面,舜安颜立即上去搀扶:“大太太,马车就在前面。府里给幼蓁备好了接风宴,今日家里人都在。” 佟府的老爷公子们几乎都有官职在身,想要把他们凑齐吃一顿饭,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佟大夫人矜傲地昂着头:“咱们幼蓁今儿回京,他们就该早早回府等着。要是被我抓到谁不在,就等着吃瓜落吧。” 舜安颜笑得谦和:“大太太发话,谁敢不从?咱们这就回去,家里人都盼着您和幼蓁早日归京呢。” 佟大夫人被舜安颜搀扶进马车,又伸手给幼蓁搭着。 幼蓁一只脚迈进车门,却不急着进去,笑盈盈地问舜安颜:“大哥,我今日回府,是不是就能见到五公主?哎呀呀,我是该称呼五公主表姐呢,还是称呼她大嫂呢?” 舜安颜抬手在幼蓁后脑勺拍一记:“快进马车吧,就你话最多。” 幼蓁捂着头痛呼,朝舜安颜不高兴地“哼哼”两声,才抬腿进了车门。 舜安颜无奈地摇摇头,幼蓁不在家里的时候,长辈和兄弟们都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