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琳目光在她脸上一顿,笑说:“是的。他们正在茶室聊天呢。”
陈清雾敏锐察觉到,祁琳的笑容,似乎僵硬了两分。
她正在想该说什么,祁琳笑说:“清雾,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可以吗,阿姨想单独跟你说两句话。”
陈清雾忙点头。
“那你在院子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陈清雾迈下台阶,走到前院的树下。
等了不到三分钟,祁琳复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只提包。
祁琳走到她面前,笑得几分不自然,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仿佛下定决心:“清雾,那阿姨就有话直说了。”
“……您说。”
祁琳有些局促,也有些斟酌词句的意思,“这段时间,我也渐渐了解了,可能一直是我们大人在起哄,你跟祁然实际没那个意思。那没什么的,清雾,做不成亲家,也不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这话你可能觉得肉麻,但我真是从小把你当做干女儿看待的。我原本就想生个女儿,只是不巧二胎又是儿子。”
陈清雾心脏莫名悬起。
到底是什么话,需要她铺垫得这样长,这样客气,这样恳切?
“……你和祁然成不了,今后找了别人做男朋友,阿姨依然一万个祝福……”祁琳目光有两分歉疚的决然,“只是……”
她话音稍停,打开手里的包,从中拿出一样东西,攥在手里。
“我睡眠不好,一点声响就容易醒,国庆那次听见你们在楼梯那儿说话,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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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雾心里一个咯噔。
祁琳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她手边,“前阵子打扫他的书房,把地毯翻起来清洗,在地毯下面发现的……”
陈清雾僵硬地低头看去。
一张拍立得。
她记得什么时候拍的。
大三那年的元旦,两家一同去山上看凌晨的倒计时烟花秀。那时她刚买了拍立得相机,递到孟弗渊手中,请他帮忙拍一张她和祁然的合影。
而此刻她拿在手里的这一张,是她背对着南城大厦的单人照片,取景框的最边缘,还能看见孟祁然露出一半的手臂。
或许,是孟弗渊偷偷拍下,又偷偷藏匿。
糟糕预感应验,像一脚踩上已然开裂的冰面。
陈清雾只觉得热血上涌,羞愧难当,头重得她一时抬不起来。
祁琳语速很快,有点一鼓作气的意思,“……清雾,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姑娘,我想,你这回也不会犯糊涂。撇开两家的关系如何不谈,我们做父母的面子不谈,清雾,你就单单考虑弗渊和你自己。弗渊现在事业有成,时不时上主流媒体采访,还报选过市里的杰出青年……现在网络时代,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但凡叫有心人拿去炒作,他的名誉要怎么办?还有他跟祁然,他们是亲兄弟,你要看着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吗?还有你,清雾,弗渊要遭受的那些,你更要百倍地承受,社会舆论对女人本来就更加苛刻,你要怎么办呀,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
祁琳眼泛泪光,“清雾,相信阿姨,那些压力你承受不住的……”
这样在情在理的一番话,让陈清雾一句“可是我跟祁然从来没有在一起过”的辩解,显得苍白得可笑。
“对不起,清雾,弗渊是我儿子,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作为家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自毁前程。这事儿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也不打算再告诉其他人,包括弗渊。我想,清雾你可以比我处理得更好。趁着还来得及,就到此为止了,好不好?”
祁琳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好像在等着她自己做出决断。
陈清雾不敢抬头,无论此刻祁琳是什么样表情和目光,她都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只是本能地攥紧了那张拍立得,过了好久之后,才哑声说:“……我该走了,阿姨。”
“……嗯。去玩吧,注意安全。”
陈清雾转身快步朝停车处走去。
拉开车门,爬上驾驶座,点火启动,一气呵成。
直到把车开出了小区大门口,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只凭肌肉记忆开过一个一个路口,回到家中。
进门时棋牌室里传来一叠高亢的笑声,不知是谁正胡了一把杠上开花。
陈清雾上楼,回到自己卧室
,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她掼倒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
脸颊滚烫,像是一头扎进了冻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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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雾几乎整夜失眠。
第二天中午,孟家前来拜访,给廖书曼庆生。
陈清雾磨蹭了好久才下楼,到客厅一看,发现孟弗渊没有来。
而祁琳正在笑着跟大家解释:“弗渊公司有点事,一早就回东城了。”
午餐开始,一桌子美味佳肴,两家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