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突然明白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家中秀秀也。 这怎么回事,两个人说好了,准备在秋闱后摊牌吗,在他面前直接就不遮掩了? 他和叶问关系好归好,但此事,“大哥,你可听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 “我自然知道。”叶问:“我只遥遥一望而已。二弟还不信我吗?” 陈延叹了口气,“我自然信,只是这样的事终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且,家中父母原准备在秋闱张榜后为家姐议亲。” “你且叫伯父伯母等等!”叶问连忙说,“良缘需待,急求不得。” 这话还真相是要三书六聘,可以他的角度来看,陈延觉得这门婚事想要成,绝不是叶问说两句这么简单。 但兄弟有心,又说能守礼,他硬着说不行也不好,“那你明日来吧。” “好兄弟!”他面上浮出喜悦。 到小巷边后,二人便各自登上自家的马车回去了,今日是最后一遭,林翠花和陈多富自然是万分开心,陈延也开心,回家之后不再顾忌,立刻烧了一大锅水把身上搓洗了一遍,晚上快速祭出了秀秀的特质辣酱肉酱,又吃了肉汤和鱼,浑身都很舒坦。 隔日,拜见师长需起早,天不亮,陈延就起来了,为了守他科举,陈多富和林翠花一直在家,吃食生意基本靠大伯一家操持,所以这边乡试一结束,夫妻俩就火急火燎去上工了。 家里只剩下了秀秀一人为他准备早食。 葱香与肉香在秋日的清晨交杂在一起,除了这些油面食之外,秀秀昨晚还炖了一大锅梨汤用炭火温着。 今早陈延揭开盖,梨子的清透香气和冰糖的甜一起扑鼻而来,秋日来一碗,真的太是那个了。 不过,这锅梨汤是秀秀在听到他说今天叶问也会来以后才炖上的。 所以—— 陈延忍不住问:“秀秀,这锅梨汤到底是给我的还是?” “第一碗肯定给康弟!”少女明眸善睐,十六七,在后世还是稚嫩的高中生,而此世间,花期染上绮丝娇羞的姑娘已如枝头花朵,十分动人了。 她说着,用小碗把汤盛出来了一点,“要不康弟你先尝尝?” 大早上喝甜汤听上去虽然不太有男子气概,但入口是真舒服,陈延发出了喟叹的声音,很是满足。 “好喝吗?”她扬唇问。 陈延觉得这个家里真正点亮了厨艺天赋的大概就是秀秀了,从小婶处习得不太系统的技艺,从他这里得到了一点调味料启蒙,外加一些品尝建议,自己在家里摸索,就开发了各种美食小吃。 “当然,即使是在状元楼,这也是一道出色的甜汤。” 秀秀露出惊喜的表情,“那等以后我开铺子了,可以再卖一道这个,这可是举人老爷都夸口称赞的梨汤~” “到时候康弟给我的梨汤写一首小诗,我店里肯定客似云来。” “我可不擅写诗……”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开店? 陈延又有点懵了,现下若大哥与秀秀以互通情意,那她就该知道,与叶问在一起,开一家小店…… 难不成秀秀并无与叶问成亲之意,只是……也不对,秀秀是个认真的,且叶问也很认真。 他迷茫了,但来不及开口问,叩门声便响起了。 这个点,除了约定好的贵公子,不会再有别人。 秀秀的表情都在霎时变得灵动,她用油纸包好葱饼,打好汤放进食盒里,让陈延带出去给叶问。 二人的确克己复礼,叶家的马车在陈延家门口没停太久,父母不在,叶问没有进门,小厮在前面赶车,叶问掀开了马车的车帘,从方形的孔里望着陈家的大门。 而后,露出了少年独有的傻笑。 他轻轻挥手,并未言语,陈延一个人抱着食盒靠着车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深秋,天寒,一个这么早起床出门,一个这么早起身炖汤,就这么望了三两眼,满足的像是得到了全部。 这就是年轻的爱恋吗? 陈延表示,是他寡久了,不懂了。 一直到驶出陈家租住的小巷,叶问才慢慢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马车平稳,他们在车上用了早饭,一吃东西,叶问又有些绷不住严肃了,一脸笑。 陈延看得牙酸,“大哥,吃顿饭,不止于此!” “你还小,你不懂。”叶问看着汤盅,“这是我们的约定。” “你这是真的?” “自然。”陈延话没有问完,就被叶问打断了,“待乡试张榜,我便修书北上,介时请家中长辈前来江南,共商此事。” “秀秀也知道?”陈延又开始觉得奇怪了。 叶问有些自得地嗯了一声,眼里闪着光,“还有二弟,你可要尊敬长姐,以后不要直呼秀秀,要称姐姐!” 陈延:…… 白眼一翻,还没上位,就开始多管闲事了,他嘁了一声,两人笑哈哈闹了一会儿,邱府便到了。 同那天考完叶问说的一样,在听完陈延的答卷之后,邱夫子面露满意,点了点头,“若如此,中榜无虞。”且看考官之喜好,说不定能落一前列。 再听叶问的,邱夫子笑着捋胡须,“你二人真是互相影响,叶问同陈延待久了,锦绣篇章里竟也染了几分朴实。” “不过这样才更好!”诗文锦绣,内藏丹心,如江南没有突然杀出的黑马,他应当能获解元了。 品评完了二人的乡试卷,邱夫子又问起程瑞,陈延和叶问便说起待会儿要去程家的事,他颔首,交代了一番之后让两人带了两本书册和温补的良药过去,又道:“等他好起来了明年就拉他来练拳跑马,年纪轻轻就虚了风寒。” 后来,二人在马车上刚开始畅想三人跑马的时光,就惊觉,噢,若张桂榜,明年可能就是下一段故事了。 …… 程宅。 叶公子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