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袁冬梅(5 / 6)

拾好。亚岚说要带同学回来,我忙着买菜做饭还没来得换镜子,只希望……亚岚不要怪我。】

破碎的镜子,擦伤的额角、嘴角,不太自然的行走姿势——这一切综合在一起,结合章亚岚曾经说父亲一喝醉酒就动手,赵向晚确定袁冬梅昨晚遭受了家暴。难怪昨晚章亚岚与母亲打电话的时候掉眼泪,既是心疼也有痛恨吧?

章亚岚有点轻微近视,不过她平时不喜欢戴眼镜,因此进得门来没发现母亲脸上的伤,等她换了拖鞋走进屋,与母亲面对面看到,愣了半秒。

"妈,你……"

袁冬梅低下头,抬起手肘遮住受伤的那一侧脸颊,勉强笑了笑:“我没事,这不进门摔了一跤,镜子碎了、脸也擦伤了,我没事、没事。"

【她爸昨天下手不狠,只推了我一把、打了我两巴掌,也不知道是发了善心,还是终于知道还是家里老婆好。他外面有女人怕什么,只要他不嫌弃我生的是女孩,愿意时不时回家来,我就满足了

。】

虽然听章亚岚说起过母亲的愚忠,但亲耳听到袁冬梅心里所想,赵向晚依然内心沉重。

丈夫家暴,却还因为某一回打得轻了心存感激?丈夫出轨,却还在反省自己没生儿子罪孽深重,只求他时不时回家就心满意足。

章亚岚显然不相信母亲说的话,走到母亲身边细细查看她嘴角的伤,恨得牙痒痒:“我爸打的吧?妈,你别执迷不悟了,赶紧和他分开吧!我还有三年半就能毕业,等我毕

业分配工作就能领工资,我养你。"

袁冬梅不自然地躲开女儿的碰触:“说什么傻话,你同学还在这里呢。”

章亚岚不由分说地双手按住母亲肩膀:“妈,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这样太可怜了。赵向晚是我好朋友,什么事我都不瞒她。"

章亚岚动作幅度有些大,膝盖正碰到袁冬梅右腿,一声闷哼之后,袁冬梅一张脸痛得变了形。眼看得袁冬梅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赵向晚感觉不对劲,忙上前托了托她后腰,待她稳住身形这才收回手,对章亚岚道:“阿姨脚受伤了,赶紧扶她坐下。”

由不得袁冬梅反对,章亚岚将她摁进沙发上坐着,撸起裤脚,发现膝盖敷了一大块纱布,纱布上正渗出丝丝鲜血来。

章亚岚蹲在母亲身前,眉毛拧成一条线:“妈,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昨天晚上怎么不跟我”

袁冬梅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道:“我没事,就是镜子碎了划破了一点皮,我自己处理下不影响做事。我闲人一个,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买菜做饭还能干些什么?"赵向晚从袁冬梅手中接过锅铲:“阿姨,晚饭我来做吧,您休息一下。”袁冬梅慌忙摆手:“不要不要,你是客人,又是第一次来家里,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只是划伤了道口子,算得了什么。前年断了两根肋骨、去年脾脏破裂,住了半个月的院不都治好了吗?】

听到这话,赵向晚的心脏缩了缩:“没事,交给我。”

赵向晚六岁就踩在板凳站灶台煮饭,只不过炒几个菜,这点事情难不倒她。

等到六点,天色渐晚,赵向晚快手快脚将袁冬梅准备好的三菜一汤都做好,端到饭厅餐桌上摆好。

小炒黄牛肉、苕粉肉丝、蒜叶炒蛋、排骨萝卜汤。

袁冬梅先前只炖好了一锅汤,其余菜切好准备妥当,只等女儿回来开炒。没想到赵向晚这个客人动作这么麻利,只十几分钟就端出菜来,不由得赞了一句:“你这孩子真能干。”

说完这句话,袁冬梅又转头在女儿头顶虚虚地抚了抚,叹了一口气:“你呀你呀,什么都不会

做,将来可怎么办。"

章亚岚不服气地偏了偏头:“我将来要做事业女性,才不和你一样当家庭主妇。”

袁冬梅眼

神黯淡了许多,显然也知道女儿看不上自己这个母亲。

【像我这样的女人除了做家务,还能做些什么?亚岚能考上大学,将来当警察领工资,可是我呢?我以前就是个卖毛衣的营业员,下岗之后在家干家务,除了收拾屋子、买菜做饭我什么也不会。

她爸爸经常嫌弃我,说我连个儿子都不会生,没替老章家留个后,是个罪人。我这样的罪人,不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做家务,还能做什么呢?

亚岚总说她养我,真是孩子话。她将来要谈恋爱、结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带着我这么个没用的妈像什么话,还不如守着这个家一个人过。只要她爸爸隔三岔五地回来一趟,每个月给点钱,我就满足了。】

听到袁冬梅的心中所想,赵向晚大约明白了她之所以活得如此卑微的原因。

第一,价值感缺失。

或许是因为下岗之后当家庭主妇没有再与社会接触的缘故,回归家庭的袁冬梅的社会性减弱,很难从外界获得价值感,她对自身地位、意义的反馈信息均来自丈夫、女儿的评价。

女儿章亚岚高中阶段住读,